竹蜻蜓從池晚音的手中飛了出去。
秦難書看著飛得又遠又高的竹蜻蜓興高采烈,一雙小腿兒蹦的老高了。
眼看竹蜻蜓要落地,秦難書奔走著竹蜻蜓的方向,又將竹蜻蜓給撿了回來。
秦難書搖搖晃晃奔走的樣子,似是隨時都要摔倒一般。
她囑咐著:“小書,你慢點兒,別摔了。”
但不管怎麼囑咐,秦難書的興奮勁兒一刻也沒有停下的,一路歡暢。
愁容漸漸從池晚音的臉上消散了。
她驟然響起來,曾幾何時自己也這樣毫無煩惱的歡笑過。
……
秦難書在草坪上玩累了,池晚音最後是抱著秦難書回去的。
回到病房,不料老太太也在。
老太太見秦難書睡著了,沒敢出聲,只指了指沙發,意思是讓秦難書在沙發上休息。
可池晚音覺得沙發上睡著不舒服,讓小家夥躺在了病床上。
才將人放下,小家夥的便是舔了舔嘴巴,然後一個大翻身,安安穩穩的睡下了。
老太太看著小家夥這麼可愛,會心一笑。
接著老太太便喊了池晚音出來。
意思是有話要說。
“還沒吃飯吧。”老太太問。
池晚音點了點頭。
兩人便去了餐廳。
點了不少吃食。
爆炒豬肝、毛血旺、黃豆豬蹄、炒牛肉。
若不是池晚音制止,老太太大概是想將所有的葷菜都點上一邊。
池晚音想,老太太大概是嘴饞了,所以點了菜,只是嚐嚐鮮,應該不會吃太多吧。
可老太太在見了那些東西之後,大有一副敞開了吃的節奏。
老太太一邊吃,一邊說好香。
池晚音皺了皺眉。
“老太太,這麼吃,不太好。”
秦老太太心臟不好,外加年事已高,各類併發症的作用下,這種高脂肪高血糖的東西都不該吃太多的。
老太太呵呵的笑,道:“我知道你這個孩子孝順,這麼說是為我好,但老婆子我也是太饞了,不吃這心裡難受呀。”
“可是我怕你吃了心裡會更難受……”
池晚音所言的“心”是心臟,老太太所言的“心”是心情。
老太太樂呵一笑,又飲了一口冰可樂。
這熱的冷的疊加,對身體最不好了。
大葷的和高甜的在一起,對老年人來說簡直就是砒霜了。
池晚音沒忍住的勸解說:“這東西好吃歸好吃,但不能多吃,您這是忘了醫生的囑咐吧,要忌口的。”
池晚音將餐盤往一邊去挪了,不打算由著老太太繼續胡吃海喝。
老太太不生氣,只笑,她笑著說:“我這就是老教授的醫囑呀,他讓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說是心臟也就那回事兒了,心情美麗更重要。”
池晚音一怔。
老太太從一旁抽出了一張紙,擦了擦嘴巴。
再等池晚音反應過來時,老太太則是已經放下了碗筷。
“晚晚,我找你過來,本就是為了實話實說的,老婆子的身體不好了,身前最放心不下的不過節就是那父子兩個。”
這父子兩個說的是秦知遇和秦難書。
“我先前,總擔心阿遇找不著老婆,小書也找不到一個疼愛他的媽媽,但現在阿遇有了你,小書也有了你,有你在,他們兩我總算是能放心的。”
秦老太太輕嘆了一口氣:“有你在,我能放心,可我又擔心你若是不在,那怎麼好?”
秦老太太知道了安罄竹的事情。
更加知道了顏冀南為了池晚音而身負重傷。
她是怕池晚音會被顏冀南帶走。
畢竟池晚音不是一個狠心的孩子,顏冀南也不是一個壞孩子。
最重要的一點是,老太太能感覺到顏冀南很喜歡池晚音。
那種喜歡是滲透到骨子裡的。
否則,顏冀南也不至於會躺在加護病房至今未甦醒了。
“晚晚,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老太太握住了池晚音的手,懇求說:“你別離開阿遇,更別離開小書,他們離不開你的,先前你不在的時候,阿遇的工作特別忙,經常一夜不歸,就在辦公室呆著,小書總是不能見到自己的爸爸,在小書心裡,阿遇這個父親並不合格,可你來了之後,發生了變化,阿遇喜歡回家了,小書也喜歡粘著你,家裡的廚房生了火,餐廳裡總是能坐滿人,偌大的一個家,卻不顯的空蕩了,像是一個家了,小書需要這種狀態,阿遇也需要……但這種狀態只有你能給他們!”
這些秦老太太都是看在心裡記在心裡的。
池晚音不知道秦知遇和秦難書之前怎麼過的,但她知道自己參與到這兩父子中間後,自己並不能離開這裡面的歡聲笑語。
池晚音沒有猶豫,點了頭。
為了讓老太太安心又說:“我愛阿遇,更愛小書,你就算現在是逼我走,我都不會走的,老太太擔心的那些完全是多慮了,離開了阿遇和小書,我又能去哪兒呢。”
老太太的了肯定回答,安心了許多。
“那就好,那就好啊……”
說著,老太太向後仰了仰,背部靠在了椅子上,長吁了一口氣,像是心中的溼透落了地般。
“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將他們兩個交給你了,晚晚好孩子,以後就靠你了。”
“老太太放心……”
將該說的話都說了,一頓飯也過去了。
池晚音回到病房,秦難書也醒了。
池晚音便陪著秦難書玩。
秦難書說餓了,池晚音就給他定了飯。
老太太吃飽了,不想在房間裡帶著,就自己想去四處溜溜彎。
接過,這彎就溜到了不遠處的顏冀南的病房。
郭子儀已經走了,裡面剩下顏冀南和林洛。
林洛見老太太來,皺了皺眉頭。
顏冀南才清醒,趴在床頭休息。
老太太來後,顏冀南便讓林洛出去了。
“老太太有事兒嗎?”顏冀南問,背上的傷牽扯著,疼的他嘴角一抽。
老太太看著那滿目的瘡痍,有些難受:“你這傷,疼的厲害吧?”
顏冀南輕笑說:“不疼,為我心愛的女人擋的傷,怎麼會疼。”
老太太眉眼一皺,不開心了:“真該這傷的不是你的嘴巴,什麼話都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