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秋風動,悽悽煙雨繁。
自從那天下了雨之後,連著幾天的陰雨,沒能見到絲毫的陽光。
便是人的心情也同這天氣一般,沉悶悶的。
不管是醫院的人,還是在家裡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顯得十分沉重。
老太太是醫院的常客了,不管醫生還是護士對他都很熟悉。
便是醫院餐廳的服務員,聽到老太太去世的訊息,都不免嘆息一番。
然後說著曾經與老太太相識所留下的一番印象。
“那個老太太,人很和善,聽說是老闆家的奶奶,一點脾氣沒有,平時穿著打扮也很樸素,是我見過最好的有錢人,沒有之一。”
與其交談的另外那個人,也附和道:“是說呢,這麼好的老太太,說走就走了,這走來也蹊蹺,太太也不像是很粗心的人,平時走路也都慢悠悠的,怎麼就從樓梯上摔下去了呢?”
從別處打聽來了內情的人,此刻便說道:“你們都不知道吧,我知道呢,是老闆的老婆,就是我們醫院之前的那個胸外科醫生,挺漂亮的那個,好像還在和前夫拉拉扯扯,就這個事兒吧惹得老太太,老太太本來心臟就不好,這下子一弄,活生生給氣沒了。”
眾人驚歎。
不由得將一些壞的想法加註在了老闆的老婆身上。
隨即,謠言四起。
秋雨,如萬條銀絲從天上飄了下來,一點一滴的打落在窗戶上,落下了一排排的水珠子,映照著屋子裡的燈光,彙集成五彩斑斕的珠簾。
池晚音透過窗戶看向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在屋外的樹葉和綠草上面,發出來的聲音交織成了一首哀傷憂愁的歌曲。
便是又加重了池晚音心中的沉痛。
老太太的屍首還在警局,正等著法醫的鑑定。
至於老太太到底是失足還是他殺,至今還沒有結果。
然而,自那天見到秦知遇之後,池晚音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池晚音知道他此刻正在警局,等著那邊給結果。
池晚音看了一眼正在沙發上熟睡的秦難書,輕嘆了一口氣。
起身,便去臥室拿了一床薄被子,給秦難書蓋上。
池晚音翻了翻自己的手機通訊錄。
她原本是想給秦知遇打電話,但想到秦知遇很難會接。
便又想到了好朋友文珊。
可是自從文珊懷孕了之後,就很難聯絡上。
突然他看到了嬌嬌的名字。
心下一動,便個電話撥了過去。
幾句寒暄之下,池晚音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嬌嬌,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現在有空嗎?”
嬌嬌幾乎是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等嬌嬌來到此外因這處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
而這兩小時裡面,屋外的雨絲毫不見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門前的小花園,都積了不少的水。
嬌嬌進屋,換了鞋,池晚音便給了幾聲囑咐,拜託了嬌嬌照顧秦難書。
而自己則是披上了外套,舉著傘,就出去了。
嬌嬌是坐計程車來的,池晚音便坐著計程車走了。
看了一眼車上的時間,已經晚上10:00了。
除了車前燈所照亮的路面外,其他的地方全是漆黑的一片。
用伸手不見五指形容也不為過。
“師傅,能開快點嗎,我有急事。”
池晚音催促道。
司機師傅搖了搖頭:“你看這天氣,都這個樣子了,我還能這麼快,不管怎麼樣還是以安全為主,天大的急事性命最重要,你說是不是?”
司機師傅都這樣說了,池晚音自然也不好意思在說什麼。
何況這路確實不太好走,路面又溼又滑。
司機師傅看她心神不寧的樣子,主動嘮嗑:“姑娘這是去警察局辦什麼事兒嗎,家裡東西偷了?”
池晚音沒有什麼心思聊天。
只回應了一句:“沒有,家裡有人去世了。”
司機師傅目光一閃,怕是覺得有一點晦氣,便沒在和池晚音繼續說話了。
郊外別墅地處偏遠,來到市中心的路程一共開了一個小時。
也就是說計程車停在警察局門口的時候,已經11:00了。
池晚音看著那塊金燦燦的徽章,心頭沉了又沉。
隨後深吸了一口氣,低著頭就往裡走。
雖然已經到了半夜的時間,但裡面的人卻是個個整裝待發,精神抖擻的樣子。
有人注意到她的時候立馬就上前來詢問。
池晚音立即說了自己來的目的。
警員隨即帶著他走進了裡間。
然後進行了一系列的身份證登記。
接著警員給打了一通電話之後,何岑出現了。
“太太怎麼來了?”
“我來找阿遇。”
何岑猶豫了一下,還是帶著池晚音往裡走。
且囑咐說:“老闆現在心情不太好可能不是很想見人,但我想,太太總歸是不一樣的,現在也幫著勸勸老闆,一直這樣情緒低落也不行。”
池晚音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走向了太平間。
太平間在裡層,正處在通風口的位置,一陣一陣的陰風吹過來,不僅給這一處帶來了些許陰森感。
兩人走至門口,池晚音在看到那個人的背影時不禁身體僵了僵,指甲瞬間捏緊了。
男人的脊背挺拔,這是他跪在了地上面,冰涼的地面沒有任何的軟墊子,便是想一想都能覺得疼。
池晚音的心臟被狠狠的揪著,疾步走了過去,蹲下身挽住了男人的肩膀,然後輕輕地喚了一聲:“阿遇。”
男人的眼眸低垂著,長長的睫羽之下一片濃蔭。
他聽到了池晚音的呼喚後,才微微的抬起了頭,抬起了眼,看向了她。
“你來……幹什麼……”
他的聲音很輕,有氣無力的樣子。
池晚音聽到了其中的沙啞,以及濃厚的鼻音。
池晚音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額頭,燙的嚇人。
她轉身去問身後站著的何岑:“他在這跪了多久,這會兒咋這麼冷,你怎麼可以讓他這麼呆著。”
何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還是沒有說出口,最後抿了抿唇,轉向了一邊。
他怎麼可能不勸秦知遇,只可惜他根本就勸不動,在面對至親的離去,何岑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去安慰。
讓秦知遇節哀順變的話,他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