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她開啟信的方式不太對?
沈清染怔怔地望著手中信紙,重新觀閱了好些次,仍舊覺得滿腹質疑。她這段日子所收到的多是包蘭心寄來的,嘮嘮叨叨的一件事能寫滿兩封信,要麼便是將軍府寄來的、宮裡寄來的。
元祺給她寄信,未免太過稀罕。早前就未曾有過這種時候。
“怎麼了?”
元宸問道。
“逃了。”
“嗯?”
沈清染一時說不清楚,便直接將那紙書信遞到了元宸手中,惹得他也驚坐起身,小素秋自作主張的爬到了他的肩頭眨巴著眼,一個字兒也瞧不懂。
“像他做得出來的事。”
元宸笑得頗為無奈,那信上說的也不是別的事——元祺“逃”了,還是拖家帶口的“逃”了。
他寫了整整一頁紙來表達自己的歉意與悔意,一半給元宸,另一半給元楚,說得不大清楚,目的卻十分顯而易見:他要帶著妻兒離開元京,這皇位他不配做。
“先帶人進宮打聽打聽訊息罷。”
元楚點了點頭應下,便同人一起入宮打聽元祺的去向。
來候著的是黃公公。不入宮打聽還好,一打聽,宮中才真是亂作了一團。
“好些日子未瞧見宸王殿下了,不知這些日子可好?可是有事來找陛下的?”
“陛下與皇后娘娘如今在哪?”
沈清染代他詢問道。
“在哪?”黃公公琢磨了會:“這個時候陛下應當是在寢宮休息,皇后娘娘這個時辰喜歡帶著太子殿下在御花園散步,也許是在宮中休息。這大晌午的,也沒什麼別的去處。”
他喚人為元楚與沈清染看茶,比以往當值那許公公要客氣良善的多。
“很好。”元宸道:“去請罷。”
“陛下這會還在休息,只怕是……不太妥當。”黃公公露了怯,自是不大願讓元宸去尋元祺的:“若是過了這會還好,這個時候,奴才們也怕擾了陛下休息。”
“若陛下此時不在宮裡,發現的晚了,那可就糟了。”
沈清染提醒道。
“這、這絕對不可能!”
皇帝若出了什麼閃失,身作總管太監的他性命也就押在了裡面,黃公公由心打了個寒顫,卻很有自信:“奴才是親眼瞧著陛下回宮休息的,又怎麼會不在宮中?宸王妃可萬萬不要再說這些來拿奴才逗悶子了……”
“我便是再閒來無事做,也不會拿這種事跟黃公公說笑。”
沈清染薄怒斜他一眼,將青瓷茶盞撂回案上,清茶溢位些許,將黃公公的不安也溢位了些許。
平心而論,黃公公覺得眼前一個的威嚴就足他受的了,如今兩尊大神壓在他眼前,他是真真的想喘口氣都難。
伺奉元祺時,他也未覺如此難熬過。
“實在不是奴才胡說,陛下每日這個時候都要回宮休息一刻鍾,奴才都是掐著時候的。”黃公公抹了把汗:“算著也快要到時候了,奴才差人去瞧瞧罷。二位殿下看著如何?”
早前信誓旦旦的說元祺在宮中休息的黃公公,如今聽了回稟的訊息,臉色是越來越差,像是奼紫的茄子一般難看,眼看著連笑容都掛不住了。
那最後一個來稟的宮婢,便成了壓垮黃公公的稻草:“沒找到陛下,皇后娘娘也不在宮裡。”
黃公公似乎聽到一記響亮的耳光聲在自己的臉上響起,這好好的人,怎麼無端就不見了?
來不及顧慮太多,黃公公嚇脫了魂,當即跪倒在地。
“稟、稟宸王殿下……”
黃公公哆哆嗦嗦的碰了半天的嘴皮子,除此之外愣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起來罷。”
元宸瞥了他一眼,可黃公公哪敢起來,三棍子也打不出一個動靜兒來。
“奴、奴才不敢。”
沈清染因這人的執拗嘆了口氣,指點了起來:“便是你現在守在這耗著又有何用?先去宮門守衛那問個清楚,再差人去命城門守衛對進出京城的人嚴加排查,記得派人暗中在城中搜查,可不能讓旁人知道,切記要仔細些。”
“奴才知道了,多謝宸王妃賜教!多謝宸王妃為奴才指引這一條明路!”
黃公公只如遇見了救星似的,也不知有沒有將沈清染教給他的法子聽到心裡去,始終是為沈清染叩首謝恩,像塊不開竅的木頭。
“那你還愣著做什麼?”
經元宸一聲提醒,黃公公才灰頭土臉的爬起了身,又是調動人去城門處攔著,又是派人去宮裡宮外的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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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王叔想要離京,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
沈清染嘆了口氣。
想起前段日子元祺的種種反常,沈清染只恨自己為什麼沒早些留意到元祺的打算——空留下如今這一大堆爛攤子。
“前段時間同去探望楚王殿下的時候,他便有些不願待在宮中的樣子,應當是一直等著王嬸養好身子,才好一同離京。”
“應當是如此了。”
元宸的想法與沈清染左右不離。
“託鳳閣主去尋罷。”
御書房中徹夜長明,坐著的卻是強壓睏意的元宸與沈清染夫妻二人。
沈清染打了個哈欠。
等黃公公派出去的人帶回笑意,竟直接耗到了半夜三更天。
黃公公輕手輕腳的合攏了門,唯恐吵了御書房中休息著的二人,哪曾想這二人始終未閤眼,只等著他的答覆。
然而還未開口,單瞧黃公公的臉色,便足以猜得出答案了。
“宮門那幾個守衛說是今個兒出宮採買的宮人不少,又到了放奴才回家探親的日子,所以不知陛下是何時出的宮。但奴才琢磨著,怎麼也是過了正午的。”
黃公公愈發膽怯:“城門那邊也派人瞧過了,實在是沒查出來什麼。不過、不過奴才已經派人盯著了,陛下若此時還在京中,定出不了京城半步!”
還有半句話,以黃公公的膽子,他不敢說出來。
元祺若是晌午前離的京,那這會早便不知走到哪去了。
南下能至滄懷縣,北上能到十三關,千百萬裡山河綿延,沒有半點線索,又該上哪去找元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