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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難疏

“知道啦。”

沈清染放肆地揉了揉元宸的臉頰,她不知誰給自己的膽子,只知藝高人膽大,還有富貴險中求。

“元宸宸真好,是我的心肝寶貝。”

她偏喜歡這些痠麻話來挑逗元宸,而且瞧元宸這個反應,她臨時編排出來的這個小名兒,很能欺負到元宸。

“……”

元宸的臉色變了變,切切實實的讓沈清染想要道聲不好。

“沈清染。”

沈清染吞了口唾沫,元宸喚她大名的時候,便說明元宸要開始記仇了。至於要怎麼記回來,那就得看宸王殿下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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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宸並未直接抗起她懲治一番,而是嗓音低沉的在她耳旁“小心提點”:“孩子有母妃帶著,公事也能處理的極快,染兒覺得一夜能剩下多長?”

她覺得元宸一晚上有二十四個時辰,不帶天亮那種。

“臣女已屈服於宸王殿下淫威之下。”

“……”

“開玩笑的。”

沈清染深知再玩下去便要玩脫了,畢竟——活著挺好的。

她將元宸帶到了剛剛與黎夫人閒坐的小亭裡去,幽靜宜人,正討她喜歡。

“你猜我方才從那黎夫人口中知道了什麼?”

沈清染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元宸炫耀自己的“赫赫戰功”,其實以元宸的內力,聽到她與黎夫人的談話並不難。

但親口與元宸複述一遍,就是另一種心情了。

“本王似是猜不出。”

元宸也順著他。

“我聽她說,黎公子也入了北荒的陷阱,時常將手中錢財交到北荒分支頭目的手上,今日似乎也要去交上一次,我們可要跟蹤他去瞧瞧?”

“不急這一時。”

元宸派出去打聽訊息的親信還未回來。

“也好,那便等晚些再做決議。”

“嗯。等烈取回回信再做決議便來得及,眼下還是要先醫好那黎老爺,從他身上找些眉目。”

說來也巧,兩人偶有閒情的瞥著池面閒話不多時,烈便從院外輕而易舉地翻了過來。

院子裡靜悄悄的,與烈那般載著風霜的模樣格格不入。

“主子,信取回來了。”

說是信,其實只有一張折起來的信紙,清方這封信也回的十分匆忙。

“那位前輩還讓我將這瓶藥交給夫人。”

烈從懷中取出一個護的十分仔細的瓷瓶,沈清染恍然悟出,清方之所以回信匆忙,就是為了調製出這瓶能緩燃眉急躁的藥丸。

“家師還說些什麼了?”

“這藥丸是我連夜趕製而出,未必能徹底解清毒素,但能緩慢毒性蔓延,更能解去大半毒素,具體如何醫治,等我尋了空,親自去診斷一番再做決議。”

沈清染聽見烈毫無情緒波動的複述,很有把握去猜測烈是一字不差的將清方所言背了下來,但根本不解其中意。

不過光是聽烈第一次說這麼多話,她就覺得挺難得的。

“多謝。”她從烈的手中接過瓷片:“辛苦你了。”

不知為何,每次她與烈道謝之類的,烈總會木怔怔的,讓沈清染很是不解,甚至懷疑烈是個木人,她說這些話會卡住烈身上的機關。

烈難掩倉惶之色的匆忙退下,更讓沈清染摸不著頭腦。

“元宸,你看著我。”她硬是將元宸的視線“扳”了過來:“是我瞧著會苛待手下?還是我的長相看起來太過兇悍?”

“都沒有。”

元宸為了“欺負”整日與他打趣的沈清染,捏著人鼻子將視線牽到了手中攥著的信紙上:“你瞧著像會大赦天下的,他怕你將他舊仇放出牢獄。”

其實元宸就是拿沈清染打句趣,想瞧瞧人的反應,沒想到沈清染若有所思的點起了頭,嘴裡嘀咕道:“怪不得……不過大赦天下的事我還是做不出來的,有些人被關著不是沒有道理,放出來才是禍害人。”

元宸哭笑不得。

“先瞧信罷。”

沈清染認真點頭,瞧起手中信件。

清方只回了寥寥幾句,還都是十分簡潔的話語,文縐縐的,像是那些難啃的書卷,幸虧沈清染如今讀得懂這些書卷。

那些沉悶的古籍她照樣的看過來了。宮裡悶,她也是無奈之舉。

信上說的無非是這毒的症狀與清方曾中過的毒很相似,應當就是同一種,不過到底是不是,還是要等他瞧了再說。

而這藥丸百利無一害,總歸是能派上用場的,先把那位老爺醫了再說,免得還未查出什麼,黎家老爺就一命嗚呼了。

至於之後如何安排,等他騰出空來瞧上兩眼,再做決議。

“師父說要讓我們先將黎老爺醫好,再商量之後的事。”

“也好。”

沈清染附和著一聲也好點了頭。

黎老爺住著的住院如何去她還記得,黎府不大,沒有將軍府那般多彎彎繞繞的路,還是很好找的。

她敲了敲房門,在告知屋內隱聲啜泣的黎夫人她來了。

黎夫人聞聲回過身,方才被遮住的臉頰上,赫然是多了一個通紅的巴掌印。

沈清染頓時就懂了黎夫人為什麼會在黎老爺身旁暗中啜泣,定是在子女那受了委屈,已經無人可宣洩心中酸楚了。

她是外人,終究比不上黎老爺在黎夫人心中的地位的。

“姑娘……”

黎夫人已經換了稱謂,仍有些說不出的不自在。

“可是已經有了能夠醫治我家老爺的法子了?你是不知,那兩個孽子死活不肯聽我的勸,又拿著田契去找那群人了!我真不知道往後的日子該怎麼活……”

“還請黎夫人先放縱他們一段時日,讓他們吃些苦,便知曉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了,天理昭昭,自有人教他們如何做人。”

比如她與元宸。

沈清染嘆了口氣,家事難疏。

“我也是百般不易才弄到了能夠治黎老爺這病的藥,只是……可能不會那般快的出現成效,只要黎夫人肯信我,我定會讓黎夫人不負所托。”

“我信!我自然信!只要姑娘能治好我們家老爺,我也絕不會食言!”

她如今的的確確是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到了沈清染的身上,那舊話怎麼說的來著?

窮途末路了,死馬也得當成活馬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