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記得，不過我現在也記得潘表妹了。”
言歆叫自己表妹，潘欣欣瞥了瞥嘴，但是見言歆的態度謙卑，她更起了要把言歆羞辱一番的想法，潘欣欣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輕蔑的說道：“聽說你已經結婚了？”
“是。”
她唇角笑意加深，“怎麼你丈夫連言家的門都不敢進，是不是小門小戶的怕丟人啊？”
沒想到言家竟然也有這樣的女兒，她雖然對家裡的人並不認識，可也知道老太太只有言晴晴一個女兒，這個所謂的四姨，應該是出自言家的旁系。
此刻見了她跟言和眾星捧月一般，自然心中嫉妒，可從她的言談舉止上看，倒更像一個沒有素質的市井潑婦，言歆一向不喜歡跟這種人起爭執，無端拉低了自己的檔次，所以一切就隨著她的說法。
“就是普通人家，比不上言氏家大業大，還是明天晚宴來比較好。”
潘欣欣其實並沒有言歆高，可她的腳底下卻踩了一雙近十公分的高跟鞋，與穿著平底鞋的言歆相比，正好能夠平視。
“我就說嘛，你沒回來言家之前，肯定沒接觸過我們這種層面的人物，就算是嫁也嫁不到什麼好人家。”
言歆垂頭，似是不願意看潘欣欣的嘴臉，但在潘欣欣的眼裡卻以為言歆露怯有了躲閃的意思。
“麻雀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可她終究還是一直麻雀，我勸你最好收斂一點，言家的事多著呢，不是你這種小老百姓能想象的到的。”
說完，潘欣欣高興的轉身離去，譏諷了言歆幾句，心裡終於不再那麼難受，她下午看著一家子人都只圍著言歆言和，而言歆對眾人的態度都懨懨的，還以為言歆有什麼不可一世的背景，現在想來她當時的種種表現，不過就是沒見過世面罷了。
言歆甚至沒有去看潘欣欣一眼，兀自關了門休息，可還沒躺在床上，就接到了顧君沉的影片電話。
那頭的顧君沉已經半坐在床上，言歆絲毫沒有因為潘欣欣的事情影響到情緒，跟顧君沉聊了幾句言家的事情之後，囑咐他明天來的路上要注意安全。
考慮到言歆明天肯定會很累，顧君沉壓下想多跟她聊幾句的慾望，讓言歆早點休息。
豎日一早，言晴晴就敲開了言歆的門，“歆兒，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你收拾收拾就下樓來吃飯。”
言歆揉了揉眼睛，在言家睡的並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君沉沒有在身邊的緣故，她反反覆覆做了很多夢，到現在都感覺腰酸背痛。
下樓的時候，言和早就已經在餐桌旁做好了，老太太先衝她招手，“歆兒，快過來，坐在奶奶身邊。”
言家的人，言歆並沒有什麼好感，但知道言老太太是因為思念父親變成現在這樣的，心裡對她還尚留了一絲溫存，不過言歆沒有表現出來，聽話的坐在了言老太太的身邊。
“歆兒，昨天晚上睡的怎麼樣？我怕你睡不好，特意讓晴晴給你換了床墊。”
“還好。”
簡答的回答了兩個字，言老太太臉上的慈愛未減，她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拿過一個水煮蛋，言晴晴立刻眼疾手快的想要接過來，“媽，我幫你剝。”
“不用，我自己來。”老太太並沒有把雞蛋給言晴晴，而是艱難的將蛋殼慢慢磕在了桌角，她並沒有什麼力氣，而且動作也不穩，連著磕了幾下，雞蛋都沒有任何破損。
言晴晴看不下去，又準備要伸手，卻被言老太太一個目光止住。
餐桌上的人見她沒動筷子，自然都不好意思吃飯，空闊的餐廳中，只有雞蛋殼不輕不重的敲擊聲。
終於，蛋殼裂開了一個不大的縫隙，老太太哆哆嗦嗦的放在桌面上滾了幾圈，又小心翼翼的剝開。
她的年紀大了，眼神不是很好，而且因為身體的原因，手有些不聽使喚，看著她把黏在蛋殼上的蛋白一起剝落的時候，就連言歆都有些忍不住想幫忙。
老太太用了兩分鍾，才把雞蛋剝好，可這個時候雞蛋已經只剩下一個沾著少許蛋白的蛋黃，她懊惱的搖搖頭，轉而竟然放進了言歆的盤裡。
老太太用她滄桑而慈愛的語氣說道：“歆兒，奶奶年紀大了，不能給你剝一個完整的雞蛋，可奶奶卻想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你，你放心，奶奶已經洗過手了。”
短短的一句話，言歆的鼻子卻酸了，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此時此刻應該說些什麼。
盤中的雞蛋並不好看，甚至在為數不多的蛋白上，還零星粘著蛋殼，言歆對上老太太期盼的目光，將雞蛋放進口中，“好吃……奶奶，謝謝你。”
從未在言家生活過，言歆也能觀察的出來，言老太太雖然身體有恙，可在言家卻還是擁有絕對的話語權，言家極重規矩，像她這個身份絕對不可能給一個晚輩做這些事，雖然只是一個雞蛋，卻代表深遠。
老太太對言歆比對言和那個孫子還要好，縱然言歆冰封的心，也逐漸有了融化的趨勢。
早餐很清淡，老太太也沒吃幾口，言晴晴卻高興的說，“媽今天吃的格外多，看來是心情好。”
“是啊，歆兒阿和都在眼前，我就想多活幾天，多看看他們。”
老太太的話一落，言志良急忙阻止，“媽，你這是說什麼呢，你的身體已經一天一天好轉了，以後不許說這樣的話。”
“好好好，都聽你們的。”
這頓飯吃的還算是順利，言歆看了看時間，顧君沉應該剛剛開完會，正要往這邊趕過來。
“歆兒，阿和已經去試衣服了，你也跟著姑姑去挑挑禮裙吧。”
言晴晴熱絡的挽上她的胳膊，言歆雖然心裡不適應，還是強忍住了抽出手的衝動，“好。”
她的臥室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推進來的幾個衣架，把原本寬敞的空間塞滿，言歆看著這些精心打造的禮服，心中不由悵然，以前的她絕對想象不到，自己的身後還要這樣強橫的支柱，當然對她而言，言家並不算支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