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回家就扎在這裡連飯都不吃的理由?”解笙站在練習場,暫停了阿北放的音樂。
阿北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走到解笙面前:“我可不想明天被人笑話。”
“那你練得怎麼樣了?”解笙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問道。
阿北皺眉聳了聳肩:“我只能說我盡力了。”
“‘我盡力了’這四個字,說出來是很丟人的。”解笙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出他已經讓葉頃炫發過來的這些選手的今日學習錄影,“在我眼裡,只有成功和失敗,或者用鐘鳴的話來說,及格和不及格。”
阿北聞言立刻加倍精神起來看著解笙:“我在明天之前,一定會及格的。”
“姿勢要放得開,不要覺得動作太大顯得傻氣。我之前跟你說要用力,不過不要只在改變動作的那一瞬間用力,要一直緊繃身體,不然別人看你的動作就會覺得很楞。”解笙說著走到阿北的身後,拉著她的手臂舒展身體,然後用指尖點了下她的腰。
阿北激靈一下,只覺得渾身都崩了起來。
“就是這種感覺。”解笙垂下頭,在距離阿北耳朵很近的地方說道,“跳舞的時候可不能那麼懶散。你的身體要記住剛剛的狀態才行。”
要她,記住被他觸控的感覺嗎?
阿北輕清除掉自己腦內的想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然後阿北上前走了一步離開解笙的周圍,去重新開啟了音樂。
解笙也後退一步:“不餓的話,就多跳一段時間吧,等練習好再去吃。我會在廚房裡給你留點東西吃的,不過你要是超過十點還沒練習好那就別吃了。你現在可不是能隨便吃夜宵的時候。”
阿北點頭,繼續練習起來。
等解笙離開,她才朝外面看了一眼。
“媽媽還在練習嗎?”阿塵坐在餐桌上,乖巧地等著解笙開飯。
“她還需要好一會兒呢,你吃飽了就去玩吧。”解笙將果汁端到阿塵面前,然後也坐了下來。
阿北對於跳舞也的確沒唱歌有天分,不過既然大家都做得來,她也沒什麼可抱怨的。
一晃她就在練習室待了三個小時,這幾小時裡解笙也有過來糾正她的動作。
“這一次已經很好了,我猜鐘鳴明天肯定會讓你及格。”解笙第三次過來,看著阿北跳完出聲說道。
阿北就地坐下來,一邊用毛巾擦汗一邊喝了口水:“及格?和Miley相比呢?”
解笙看著自己手機裡播放的未剪輯錄影,沒有正面回答阿北的問題:“去吃點東西吧,已經九點四十了。”
“我只是及格而已,是吧?”阿北捏著杯子,重重地放在地上。
“甚至連時雨也不如。不過他們都是一直練習跳舞的人,你追趕不上他們很正常。”解笙來到阿北面前,蹲了下來與她平視。
“‘正常’的話,能得冠軍嗎?”阿北抬頭,輕輕喘著氣問道。
解笙看著女人的眼睛,那裡面的倔強和執著讓人無法移開目光,他不能說任何欺騙她的話,只能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解笙又接著說道,“Miley從十三歲做練習生練習跳舞,每天只睡五小時。三年完成解氏的練習課程,沒有一天睡飽過。”
阿北站了起來,活動著關節:“那我更得繼續了,是吧?”
解笙提起自己拿來的飯盒放到小桌上:“我給你帶了點吃的過來,在沒達到你自己要求的時候,就一直待在這裡吧。”
解笙無疑是很嚴格的,他不會安慰阿北說什麼只要努力就會成功的話,因為努力只是成功的基本。
他自然會心疼阿北,但現在真不是休息的時候。
如果他不顧及阿北的想法,解笙大可以將事情和阿北講清楚,然後讓她回到以前的生活上去。
然後怎樣,對這個比賽認輸嗎?
他不想這樣,阿北也不會允許自己這樣。
凌晨一點,解笙在辦公室有點睏意的時候,拍拍臉坐了起來。他走下樓來到練習場,裡面還亮著燈。
阿北用手機放的音樂因為沒電已經停止了,餐盒裡的三明治她只吃了一塊,另一塊被她拿在手裡。
這時候的阿北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或許只是想趁吃東西的時候休息一下,沒想到直接累到睡著。
“這樣睡,感冒可就不好了。”解笙喃喃了一句,輕輕抱起阿北離開了練習場。
清晨七點,阿北突然被鬧鐘驚醒,她看了看周圍才反應過來是天亮了。習慣性地去看阿塵的時候卻發現阿塵不在身邊,然後她才看出自己竟然沒在一樓客房裡。
誒?不對啊,她昨天好像在練習場裡睡著了吧。
阿北從床上走下來,發現這裡竟然是原本解笙夫人的那個房間!
她左右看了看,這裡罩著的白布被撤了下來,只有一些基本的傢俱,不過整個房間的採光很好,也比客房大上不少。
阿北沒有逗留很久,她直接從房裡跑出來,在走廊上往下看,正好可以看到大廳裡的解笙。
解笙感覺到阿北的目光也抬起了頭:“你醒了,下來吧。”
阿北走下去,有點迷糊地問道:“昨晚,你把我送回房間的?”
“睡得和死豬一樣。”解笙在整理著自己的領帶,然後在餐廳坐下,“我怕吵醒阿塵,就把你拎到上面去睡了。”
“哦,謝了。”阿北趕緊走去一樓的衛生,準備整理一下自己。
不過解笙又開口讓她停住了步子:“以後你就睡在上面吧。”
“這個可以嗎?”阿北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而且一開始的時候解笙同她說不要上二樓,她一直就很避免上去打擾到他。
“你以後都要很晚才能睡,阿塵睡得早,不要吵到她,反正房間也很多。再說她也到了該自己一個人睡的時候了。”解笙不在意地說道。
阿北聽了暗自腹誹:她一個人睡習慣了有什麼用,以後還不是得跟她擠在小公寓裡?
“那我再整理一個客房吧。”阿北朝著其他客房的位置看了看,解笙別墅的一樓有三間客房,完全夠住。
“客房裡好久沒有整理過了,而且也沒有很多傢俱。你有那個時間不如多唱幾句歌詞。”解笙拿著牛奶杯,一臉嚴肅地拍板,“就去上面睡。”
“不會打擾到您吧。”阿北撓了下自己的額頭,“而且……那是夫人的房間啊。”
解笙用叉子插了下自己盤子裡的煎蛋,金屬和陶瓷磕碰的聲音十分清脆:“讓你住你就去住,不要和我爭論。”
看自己好像惹到瞭解笙,阿北趕緊躲進了洗手間。
在洗手間裡阿北就狠狠打了幾下自己的嘴,她說什麼不好非要提起解笙的妻子,那可是人家的傷心事。
不過……讓她住在自己亡妻的房間裡,解笙真的不介意嗎?
或許他也不想再繼續思念下去了吧,畢竟人回不來了。
阿北這樣想著,手掌下意識地捂在了自己的心口。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有點心不在焉呢,昨天跳舞課進行地不順利嗎?”舍柒看到阿北時不時愣神,就拍了拍她的肩膀。
“哦,沒有。”阿北趕緊把清晨的糾結拋之腦後拿起了自己的筆記,“不過我的確也沒達到鐘鳴老師的要求就是了。”
“他那個人……其實有點壞的。”舍柒咳了下輕笑著說道。
“這話怎麼說?”阿北挑眉,好奇地湊上前。
舍柒懷念地搖了搖頭:“很久以前,我們剛剛解散的時候,鐘鳴到解氏做練習生。但與其說是做練習生,不如說是到那裡當導師助理。他已經是出道很久的藝人,怎麼可能和練習生一起學習?當時鐘鳴為了震懾住那些不服氣的練習生,會在第一次和他們見面的時候故意給他們佈置非常難的練習課程,他能做到但那些練習生做不到,那群孩子自然而然就會聽他的話了。我猜……他昨天也這樣做了吧。”
“他佈置的是不是很難的課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及格了。”阿北託著下巴坐下來,“不過照你所說,他還真有點壞。”
“你今天再去學就會感覺到了,其實他只是嚇唬你而已。”舍柒說完敲了敲阿北筆記上的一個地方,“這裡,你再同我唱一遍。”
很快就到了下午,阿北來到大練習室的時候發現所有學員都一臉緊張地站在裡面。有些人甚至還在練習。
臨時抱佛腳,也許有用吧?
阿北把包放下的時候,米溫妮就湊了上來,沉沉地嘆了一口氣:“今天就要檢查,阿北你昨天那麼早就走了,應該練得不錯了吧?”
“誰知道呢。”阿北對於這個表裡不一的女人沒什麼搭理的慾望。
倒是還不明真相的時雨湊上來:“總覺得鐘鳴老師是笑裡藏刀的那種人誒。”
“你愁什麼,反正你跳舞跳得那麼好。”米溫妮輕哼了一句,彷彿只是朋友間的嫌棄。但阿北分明看到了她緊攥的拳頭。
而這時,門推開的聲音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