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國昌連連嘆氣：“罷了罷了，我也管不了他，要是少煙找你麻煩，你別給他擔著，人就在醫院，怎麼收拾由少煙來，我絕對不插手。”
陸之乾憋著氣罵了一句什麼，被秦小白捂住嘴，一臉嚴肅：“舅舅，你今天說了好多髒話，要捱揍的。”
陸之乾一口咬住他小胖手：“我都快半身不遂了，還沒揍夠？”
“咯咯……我上廁所沒洗手，你咬吧咬吧。”秦小白癢得不行，趴在他懷裡笑，小心地沒蹭到他胳膊腿。
陸國昌忍了好一會兒，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我去專案上，你給我在醫院好好呆著反思，再敢找事，我……挖個坑埋了你。”
秦少辰站起身送他：“舅舅，一起去公司。”
“那你……小白……”陸國昌猶豫，“少煙還在公司等你吧？”
“嗯，一起去。”秦少辰回頭，“小白，在這裡陪你舅舅。”
“知道啦，我等苒苒下班。”只有涉及到許苒，秦小白才會好心情地回一句，連頭都不回，拿手指頭戳陸之乾的鼻子，“鼻孔好大，像二師兄。”
“想捱揍嗎？沙師弟。”陸之乾見秦少辰揉著太陽穴離開，拿腦門撞了撞小崽子，“跟你爹吵架了？”
“沒有。”秦小白逃避這個話題，撩開他的病服，跟小狗似的在他肚子上爬來爬去，還拿手戳了戳腹肌，笑得停不下來，“舅舅，你肚子上青了這麼大一塊……腳印。”
“艹，疼死了！”陸之乾沒有力氣掀開他，翻了個白眼，“遲早收拾你。”
“舅舅。”秦小白立馬爬上來親了他一口，“苒苒要搬來和我同居了，開心嗎？”
“關我屁事，又不是跟我睡……嘶，你個小王八蛋再戳一下試試看……還戳……”陸之乾汗都下來了，“得得得，我不說了。你這小脾氣還挺大，還說沒和你爸生氣，愣是虐我來找存在感了吧？”
“舅舅。”秦小白乾脆爬起來，一屁股坐在他肚子上，差點坐地陸之乾一口氣沒喘上來：“秦小白童鞋，你自己多二師兄，自己心裡沒點兒數嗎？”
“我是沙師弟啊。”秦小白一點也不愧疚，“舅舅，爸爸為什麼要留我在喬家？”
“……我怎麼知道？”陸之乾動了下胳膊想把小胖子掀下去，結果疼地自己骨頭差點再斷一回，“下去！”
“你肯定知道，要不然你怎麼不聯絡我，也不聯絡苒苒？”秦小白一臉嚴肅。
“你還有沒有點人性了？我那不是被你爸爸奴役去打工了嗎？連泡妞的時間都沒有，哪裡有時間管你們？再說，你現在不是好好回來了，還坐在這裡虐待我一個病號嗎？”陸之乾氣的沒話說。
“你有時間打架，沒時間解救我這個小可憐？”秦小白趴在他胸口，目光幽幽的，跟森林裡的暗夜幽靈似的，“你不說我也知道，爸爸……是為了……”
他耷拉著小腦袋，嘀咕道：“媽媽。”
“你今天怎麼跟牛皮糖似的，黏黏糊糊沒完了啊。以前抱你一下親一下都嫌棄半天。”陸之乾嘴角一抽：“小胖子……你去喬家幾天，怎麼瘦了這麼多？”
秦小白‘哦’了一聲：“被喬小三推河裡去遊了一圈，發了高燒才瘦的。不過苒苒一來，我就好啦。”
“什麼？你是被推河裡的……”陸之乾激動地差點坐起來，胳膊腿一塊疼，頓時又倒了回去，半晌才用纏滿了繃帶的手蹭蹭小家夥腦袋，“你爸……他不知道。”
“嗯。”秦小白跟著蹭了幾下，“但是，他一開始……真的不想要我了。”
陸之乾沒話說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別是得抑鬱症了吧？”
許苒會答應搬到別墅同居，一定是秦少辰開的口，只能是為秦小白這小崽子。
他今天的確不對勁。
挺黏人的。
秦小白瞪了他一眼：“抑鬱症是神經病，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得得得，你這麼聰明，什麼不知道。”陸之乾生怕戳到他幼小脆弱的心靈，“既然你的苒苒都搬去和你同居了，趕緊抓緊機會纏著她，最好……纏一輩子。”
秦小白這才來了勁，三兩下從陸之乾身上折騰下來，乖巧地躺在他身邊：“舅舅，你那些泡妞神技……教教我啊。”
陸之乾：“……沒人性，我是個病人。”
“嘴不是挺能說的嗎？”秦小白一臉無辜。
“滾。”
整整一下午，許苒忙得頭暈眼花，連給秦小白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剛坐診完，小林跑進來說：“許醫生，不好了。周主任找您去程女士的病房……說是她兒子兒媳婦回來了，正找醫院要說法呢。”
許苒捏了捏眉心：“知道了。”
家屬如果鬧得大，醫院肯定會小題大做推她出來平息紛爭，這間辦公室也許就待不久了。
也好，真的降了職，到時候也能多些時間陪陪小白。
程女士入院半個多月，許苒一直沒有和家屬打過照面，只聽小林說，程女士的兒子長得很帥，兒媳婦很開朗。
只是她沒有想到，居然是熟人。
“丁香？”許苒看著病房裡的年輕夫妻，蘇宇正趴在床邊和程女士說話，丁香先轉過頭，和許苒打了一個照面，驚訝道：“許苒？唉，你來得正好，你……我們今天回家，看到上回半夜闖你們家裡的那對中年夫妻，挺兇的那對，被打地特別慘，渾身上下每一處好地方，躺在咱們門前……我們順便就給送醫院來了，正不知道怎麼聯絡你呢，他們說，是你爸媽……”
丁香一如既往地熱情，還沒有察覺不對勁，蘇宇卻看到她那一身白大褂，還有她身後的小林，頓時反應過來：“你就是我媽媽的主治醫生？”
“我看不太可能，那兩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丁香還在說，半天反應過來蘇宇的話，上下打量一眼許苒，“你你……你就是，許醫生？”
許苒嘆氣，從震驚中回過神，也沒有再問許華夫妻的事情：“是，我就是負責程女士手術的主治醫生。對於手術時間調整的問題，我再次道歉。”
丁香和蘇宇相視一眼，都沒有說話，先前和善的態度卻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