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苒愣了一下，腰間滾燙，有些難受，更多的是動容。
“小白……”
她很小的時候，父母便離異分開，一向慈愛的父親忽然跟變了一個人一般，開始酗酒賭博，沒多久娶了繼母還有了弟弟，從此，她在那個家就成了徹頭徹尾的外人。
典型的爹不疼娘不要，野孩子一枚。
她上大學開始，就一直獨立生活在外。朋友不多，真心的也只有那麼幾個。
可從沒有一個人跟她說過，一輩子。
連林若虛也不曾有這種承諾。
“你還小。”許苒最後只是抱了抱他，沒有給出一輩子的承諾，即便對方只是一個小孩子，只要她哄一哄就不必當真的那種。
可她依舊覺得沉重。
給不起的，就不要輕易承諾。
“苒苒……”秦小白不是很懂，只知道她現在心情很低落，所以一秒鐘就忘了自己還需要一個回答，抬起小手一下下拍她的背，像是哄女兒一般，“不要不開心，我陪著你呢。”
許苒心底一顫，將小崽子抱緊了些：“沒有……我很開心。”
有你陪著，我怎麼能不開心？
滄瀾別墅，慕容家。
“彥少，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大小姐？她最近和林若虛走得很近。”
張勤是慕容彥的助理，十八歲街頭打架進了局子，被目睹了全程的慕容彥撿回了家，從此跟著他進學校，闖職場，一晃十年過去，他身上少了些年少輕狂，多了幾分沉穩，眼底都是忠誠。
慕容家的人，就是他的親人。雖然身份高攀不上，可在他心裡，一貫如此認為。
“林若虛這種軟皮蛋，連你的腳趾頭都比不上，那丫頭也不知道看上他什麼了！”慕容彥狠狠吸了一口煙，指尖還夾著許苒和林若虛的合照，背景是學校，看臉蛋該有些年頭了。
那時候，兩人都年少，許苒扎著高馬尾，光潔的額頭能反光似的，滿臉膠原蛋白，青春靚麗，好看得入了心。
“像嗎？”慕容彥忽然露出狩獵的神色，將照片拿近了些，把林若虛那一半撕開，只留下笑容燦爛的許苒，“這眉毛和眼睛，和她簡直一模一樣。”
他明明在笑，眼神卻很冷，心底壓抑了太多情緒，彷彿要被這樣一雙相似的眉眼輕易撕開，戾氣漸漸凝聚。
張勤低頭，沒說話。
慕容彥並不需要他的回答，這是他一個人的狂歡。
這時，高跟鞋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似乎發現了什麼，對方又躡手躡腳起來，企圖不發出半點聲音，就悄悄溜出去。
“去哪兒？”慕容彥單腳翹在桌子上，一條腿曲在沙發上，不需要他吩咐，張勤自動收拾了所有的資料，衝慕容羽點了下頭，“大小姐。”
頓了頓，他似乎擰了下眉，“你今天很漂亮。”
“我哪天不漂亮？就你會甜言蜜語。”慕容羽心虛地看了一眼慕容彥，捏了捏火紅的裙襬，等到張勤離開，下一刻就笑著撲過來，“哥，我好看不？”
“打扮地這麼精緻，要去約會？”慕容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哪個野小子這麼有福氣，能讓我妹妹動心？”
慕容羽臉色微紅：“我才不要告訴你，等定下來……”
“定下來就晚了。”慕容彥神色涼了涼，忽然坐起身，盯著她瞧，看得慕容羽渾身不自在，“哥，他不一樣，這一次我是認真的，你別插手搞破壞。”
慕容彥是個妹控，大概是因為母親早逝，父親又荒淫無度的緣故，兄妹倆大小就跟連體嬰兒似的感強很要好。
慕容彥自己花天酒地無所謂，卻不允許慕容羽胡來，以往她若交了男友，他總會重重把關，沒多久就把人嚇跑了。
“搞什麼破壞？”慕容彥深深看她一眼，忽然笑了起來，“你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就該找個婆家滾蛋了，有了想定下來的，我高興還來不及。”
慕容羽眼睛一亮：“真的？”
“讓我見見人。”慕容彥開始曲線救國，笑得活脫脫一個大尾巴狼，“我要親自見見他，敢嗎？”
慕容羽本來還有些猶豫，聞言頓時拍案：“有什麼不敢的，我帶你一起去見他。”她傲嬌地站起來，“秦氏集團的少爺，你還能瞧不上？”
小姑娘興高采烈，慕容彥不置可否，跟著一起去了餐廳，倒是挺浪漫，就是有些華而不實，都是騙小姑娘的把戲，他早就用爛了。
林若虛見到慕容彥一起跟過來，忐忑只是一瞬間，畢竟這位彥少妹控的名聲也不是蓋的，只是他也不懼：“彥少。”
“坐，別緊張，我只是來吃點東西。”慕容彥倒是很大方，笑容溫和地讓林若虛發毛，有一瞬間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慕容羽毫無察覺，高高興興挽著林若虛坐下，儼然熱戀中的小女人，全然不顧自家哥哥還在一邊當電燈泡，倒是林若虛渾身發毛，反射性抽出了胳膊，客氣道：“小羽，彥少喜歡吃什麼，你來點吧。”
“還是你貼心。”慕容羽衝慕容彥吐吐舌頭，埋頭開始點菜，一部分是兄妹倆愛吃的，剩下的都是林若虛的最愛。
慕容彥眼睛眯了眯，忽然看向透明玻璃窗外，挑眉：“林少，你朋友？”
林若虛順著視線看過去，只見一張有些變形的大臉被人死死按在玻璃窗戶上，有些猙獰，依稀能辨認得出來。
是許紹洋。
“不，不認識。”林若虛飛快收回目光，卻在慕容彥似笑非笑的神情中無所遁形，下意識站起來，“我去個洗手間。”
他剛走兩步，忽然撲過來一道身影，哭天喊地：“姐夫，救我，他們要殺了我。”
這一處法國餐廳環境優雅別緻，地處郊區，不像是市區那麼熱鬧繁華，幾個年輕人胡鬧，竟然也沒有人湊上前，許紹洋更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破開了門口的服務員闖了進來，身後跟著的還有三個殺馬特，為首的綠毛殺氣騰騰：“你就是他姐夫？那正好，看著是個有錢人，他姐不識相，已經讓我們給收拾了，你要是不給錢，這小子今天就交代在這兒了。”
林若虛頭冒冷汗，按說這時候餐廳該有人來管管，把這人拖走，可這麼半天了，還是沒有動靜。
他看向慕容彥，對方眼神很淡，表情卻相當震驚：“姐夫？這怎麼回事？你有老婆了？”
真是戲精。
林若虛知道，他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