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聲響起，隔絕一室緊繃的尷尬氣氛。
“他，說什麼？”許苒僵硬地扭過頭，沒敢看自己的胸口，盯著目瞪口呆的鍾月牙，對方回過神，撲過來拽著許苒的大衣拉開，眼睛瞪直了。
許苒的睡衣是開扣的，出去就套了件大衣，原本扣了兩顆釦子，因為路上遇到色狼，大衣釦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睡衣領口處的兩顆釦子也沒有扣上，她卻沒有發覺。
只要低頭一看，便會看到她白色的胸衣露在外面，有些松，顯然是後面的排扣松了。
“他，怎麼知道的？”鍾月牙愣了半天，一把捂著自己的胸口，彷彿釦子開了的人是她一般，“你這大衣松又大，不動手掀開，我都沒有發現睡衣釦子開了，他怎麼知道你內——”
“流氓！”許苒後知後覺咬牙切齒地衝到門口，打開門卻只有空蕩蕩的走廊，父子倆早就不見了身影，只有燈光閃爍。
鍾月牙站在後面看了半天，忽然捧腹大笑，眼淚都流出來了：“就這樣……你還跟我裝呢！這位，沒準是個悶騷總裁，太腹黑了……”
許苒鬱悶地關上門，衝鍾月牙齜牙咧嘴片刻，又覺得自己太蠢，冷著臉衝進浴室洗澡換衣服，順手把排口松掉的內衣丟盡了垃圾桶，臉色比晚上吃的西紅柿還要紅。
“啊——”許苒撐在洗手檯上，想到秦少辰就忍不住衝空氣踹了一腳，“什麼人吶！”
好容易洗完澡，剛穿好睡衣出來，鍾月牙便拿著手機衝出來，一臉面色不善：“林渣男打不通你的電話，又騷擾老孃，我罵了他一個小時，那臭不要臉的堅持要和你說話。”
許苒本來有些精疲力竭，不想搭理林若虛，可想到鍾月牙今晚惡作劇，拿起手機有氣無力地接了：“……有事？”
“苒苒，不管鍾月牙和你說了什麼，你都不要相信，今晚我去那邊談生意，遇到慕容羽是意外，不過我們什麼都沒有做，鍾月牙的脾氣你也知道，咋咋呼呼的鬧了一場，如果不是我和經理打招呼，她壓根出不去。”林若虛上來就是一通解釋，“我就知道她會和你告狀，打你電話又打不通……我擔心……”
“我爸因為許紹洋的事兒找上門來想揍我，手機摔壞了。”許苒言簡意賅，“沒躲你，沒必要。”
那邊沉默了一下：“你爸……怎麼這麼野蠻？”
“從小就這樣，許紹洋是他的命根子，我就是垃圾桶裡撿來的……”許苒窩在沙發裡，見鍾月牙一臉焦躁不爽，把她推進臥室，低聲道：“安靜。”
鍾月牙咬牙，沒吭聲。
林若虛頓了片刻，關心道：“那你沒事吧？紹洋犯了什麼事兒？需要我幫忙嗎？”
“不必，我報警抓的人。”許苒接著說：“前兩天被綁架了，他們非說許紹洋是受命於人，又不肯說背後主謀是誰，就想讓我放人，哪有那麼簡單？”
“綁架？這事兒你怎麼沒告訴我？誰幹的？許紹洋膽子也太大了，我非收拾他一頓。”林若虛一陣火大，隨即低聲安撫，“苒苒，沒事兒，你還有我。”
許苒應付道：“生日宴我會去，至於你和慕容羽……隨便你怎麼處理吧。”她似乎有些小脾氣，“我先睡了，沒事兒別打擾我。”
說罷，她直接掛了電話，下一秒就被鍾月牙撲倒在床：“你腦子沒事兒吧？我讓你接電話是羞辱他嘲笑他的，你倒好，煲電話粥？”
她臉色不大好看：“還要參加什麼生日宴？往年你眼巴巴給他準備生日禮物，整夜整夜不睡覺就算了，如今是什麼情況，你還湊上去欠得慌？”
“你別生氣，渣男就是渣男，我眼睛沒瞎。”許苒連忙安撫炸了毛的閨蜜，“沒看出來我應付他呢嗎？本來分手就陌路，挺簡單的事兒，偏偏有些人狗皮膏藥一樣纏著，讓人不得安生，整出不少花招子……”
她簡單說了兩次被人算計的事情，又把手機上的錄音轉給了鍾月牙，聲音下意識壓低了：“林若虛打什麼算盤我不清楚，許紹洋咬死了不說，我只能讓你幫個忙……”
夜深，馬路上依舊川流不息，許多人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秦小白揉了揉眼睛，強撐著睡意趴在窗戶上，一邊指責老爸：“爸爸，你剛剛那樣太沒有禮貌了，苒苒是女孩子，你提醒人家也要含蓄一點。”
他年紀還小，自然想不到爸爸怎麼發現姑娘內衣沒扣的細節上，只透過耳濡目染換位思考，覺得這樣不對。
“難怪你一直單身沒人愛，不是沒有原因的。”
“秦小白！”秦少辰按了一下喇叭，“縮回去。”
秦小白一個激靈，連忙縮回腦袋關上窗，搖頭晃腦一會又睡不著了，從後座竄過來，腦袋磕在秦少辰肩膀上，“爸爸，你幫我個忙成嗎？”
有事相求的時候，小家夥總是分外狗腿，笑得人肉麻。
秦少辰想都不想，把他腦袋按回去，“不行。”
“暴君。”秦小白嘀咕一句，又不依不饒地湊過來，“你也不喜歡表哥啊，對不對？他太虛偽了，天天纏著苒苒，煩死了。我現在也沒有長高，還不能和苒苒表白，只能打擊情敵……”
他摳著手指頭，一臉鬱悶：“這情敵要是外人也好對付，偏偏是表哥這種……唉，只有爸爸你能幫我啦。”
秦少辰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還有閒情陪著小傻子逗趣：“長高了就能表白？”
“長高了就是男子漢啦。”秦小白理所當然地說，“我以後都不挑食了，什麼都能長高就吃什麼，爭取儘快和苒苒表白，娶她回家，我們一起孝順你……”
越說聲音越低，小家夥大概是真的困了。換了平常，他早就夢了好幾回周公，今晚幾經折騰，早就眼皮打架了。
秦少辰看了眼後視鏡，微微放慢車速，拿起副駕駛座上的外套丟到他身上，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扯了扯衣服給兒子蓋好，將胳膊長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秦小白抱著衣服歪倒在後座，嘴裡唸叨著：“苒苒……雞蛋好吃……”
秦少辰大手頓了頓，眼神有些複雜：“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