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上班。”許苒說，“您貴人事忙，總不至於一直耗在醫院跟我過不去吧？”
“等你確定我精神正常，我再回公司。”秦少辰扯唇，“這些打包的飯菜，你留著自己吃，新選單我發給你，下班帶過來。”
許苒想也不想地說：“我沒錢了。”
秦少辰點點頭：“哦。”
許苒扭頭就走，她怕自己再呆下去，忍不住會動手揍他個腦震盪。
剛到門口，秦少辰忽然不輕不重地問：“林若虛也是豪門少爺，既然缺錢，為什麼不抓緊他？”
許苒猛地回頭：“憋了一天，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吧？我喜歡小白是糾纏不清，我討厭你是欲擒故縱，我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妄圖接近你，嫁入豪門，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秦少辰沒說話，眼神卻猛地凌厲起來：“這就受不了了？”
“我有什麼受不了的，你把小白送走，是怕我再纏著他，那幹嘛又自己送上門來讓我糾纏？秦總腦子是真的不正常吧？”許苒豁出去了，“我和林若虛分手，是因為他出軌，我對他沒感覺了就甩了他，僅此而已，你的陰謀論可以到此為止了。”
“先前醫院盛傳你是小白的後媽，知道始作俑者是誰嗎？”秦少辰看著她噴著怒火的眸子，心底格外平靜：“小白沒有母親，你對他越好，只會讓他越依賴你，明白嗎？”
許苒僵住了，他聽出了秦少辰的話外音。
小白製造了這些謠言，因為不想她和別人在一起而忽略他嗎？
“只要引導好，他會明白的。”許苒抿唇，“不管我和誰在一起，他在我心裡的位置都是不會變的。”
秦少辰沉默片刻：“如你所說，他想要的，是陪伴。”頓了頓，他甩出個令人震驚的問題，“你對林若虛沒有感覺，那我呢？”
許苒險些眼前一黑，以為自己幻聽了：“你什麼？”
秦少辰嗤笑一聲：“對我，有感覺嗎？”
“怎麼可能？”許苒有些惱了，“你能不能不那麼自戀？繞著彎子擠兌我想攀附豪門吧？”
秦少辰似笑非笑，嘲弄的意味非常明顯：“誰讓我精神不正常嗎？”
許苒看著他唇角的笑，也不知道腦子裡哪根筋抽了，一腳把門踹上，隨後三兩步衝過來，單手壓在秦少辰耳側，咬牙切齒：“想驗證一下我對你的感覺嗎？”
秦少辰大概沒有想到她會突然發瘋，愣了一下，蹙眉：“你……”
眼睛，驀然瞪大了。
許苒俯身壓在他唇上，只是單純的唇瓣相接，一手還撐著自己的身體，避免兩人有身體上的任何接觸，同樣睜大眼睛看著他，眼底滿是挑釁。
“你瘋了！”秦少辰回過神，一把將人掀開，唇上彷彿火辣辣一片，臉色黑沉如墨，“許苒，你這是在騷擾病人嗎？”
許苒狠狠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從兜裡掏出一片消毒水對著自己噴了噴，然後遞給秦少辰：“你要嗎？消個毒。”
秦少辰猛地坐起來，伸手拽住許苒的手腕，把人拖到自己眼前，睫毛氣得都在顫抖：“你找死？”
許苒承認自己心跳有些快，可這時候千萬不能慫：“活著挺好的，誰樂意找死？”她蹙了下眉，看著秦少辰的唇瓣，“剛剛那一下，有感覺嗎？”
秦少辰想掐死她。
“巧了，我也沒有。”許苒嘆了一口氣，“讓你切身體驗一回，我對你的人，真的沒有半點非分之想，至於你的錢，如你所說，我如果想走捷徑，抓住林若虛不是比在你這裡迂迴奮戰更快嗎？”
秦少辰緊握的拳頭松了松，目光落在她瓷白的小臉上，微微沉了幾分，戾氣卻漸漸散了，心底彷彿有一隻手在抓著，緊一下又松一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小白需要的是陪伴，我會盡我所能讓他不那麼孤單，只要秦先生你不要搗亂。”許苒把他的手鬆開，笑了笑，“我保證，絕對不多看你一眼。”
她站起身，“這樣，放心了嗎？”
秦少辰閉了閉眼睛：“出去。”
許苒覺得自己大概有找虐傾向，臨走還不忘問一句：“精神科還去嗎？”
秦少辰猛地抬頭，目光寒涼。
“好，我先去工作了。”許苒指了指快餐盒裡的豬腦花，“腦震盪雖然是輕微的，補補腦也挺必要的。”
說罷，她以最快的速度關上門，一路小跑回了辦公室，額頭上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嚇了小林一跳，探出頭在走廊看了看，“許醫生，有誰追你啊？”
“沒……”許苒想到秦少辰那一雙寒意冰冷的眼睛，腿肚子還在發抖，轉身坐下，深呼吸好幾次才平靜下來，唇瓣卻莫名有些乾澀。
她舔了一下，下意識想到唇瓣貼上秦少辰的滋味，比想象中軟一些，涼涼的，像是貼在了果凍上，很有彈性。
“許醫生？你在聽嗎？”小林奇怪地看著她，“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請假？”
小林三連問徹底將許苒拉回現實，頓時拍拍自己的臉：“很紅嗎？估計剛剛跑得出了汗，沒事，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要命了。
剛剛在病房裡，明明什麼感覺都沒有。
怎麼現在冷靜下來，還回味上了？
若是讓秦少辰知道，她跳進黃河裡都洗不清了。
“許華辦理了住院，胃潰瘍檢查結果不太好，他長期飲酒熬夜，飲食不規律，年紀大了胃部承受能力到了一定的極限……”小林拿著病歷，一邊觀察她的神色，“李醫生想和你聊聊細節。”
“李醫生？”許苒愣了一下，“他什麼時候也管起脾胃科室的病人了？”
“許先生的住院手續，是李醫生幫忙辦理的。”小林躊躇道，“他……是為了你。”
許苒捏了捏眉心：“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冷血無情？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管？”
“……那倒沒有。”小林笑了笑，“我今天去幫忙查房了，許醫生，那個女的是你後媽啊，真挺後媽作風的……我總覺得你爸和你後媽恨不得把你賣給李醫生一樣，一點兒也不怕給你添麻煩……”
許苒心底沉了沉，愈發煩躁：“不用管他們，正常工作。”頓了頓，“下班後幫我約一下許醫生，我把錢還給他。”
小林看了她一眼，嘆氣：“許醫生，你也不容易。”
李醫生這一回，是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