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沒忘記“正事”,只是氣氛這樣好,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更何況,我和陳熙之間,不僅僅是“婚約”這樣簡單。
我為難地看向陳熙。
“姜總讓你和我見面,是有條件的吧?”他是個聰明人,或許在來之前,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我點頭,承認:“他讓我取消和你的婚約。”
霍隨有點慌,“姚小姐,你……”顧忌著陳熙在場,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
姜越的意思,是讓我以我自己的名義來取消婚約,而不是打著被他逼迫的旗號。
但我認為他是在自欺欺人,畢竟他已經把事情做得相當明顯。
“你要取消?”陳熙問我,很認真的。
我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坐在我身邊緊密監視我的霍隨,反問:“不然呢?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霍隨的臉色十分難看,嘴巴無聲地張了合,合了張,如坐針氈。
我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你別擔心,只要你們姜總的目的達到,你就算完成了任務,不管過程是什麼樣的。”
霍隨哭喪著臉,肩膀垮了下去,彷彿陷入絕望。
“既然如此,那就取消吧。”陳熙很爽快地做出決定。
一聽這話,霍隨像是活了過來,飛快地從一直抱著的公文包裡取出一個資料夾。
“這是兩位廢除婚約的同意書,一式兩份,請簽字。”
他把資料夾首先推到陳熙面前,還不忘附上一隻簽字筆。
陳熙把同意書仔細地看完,沒急著簽字,而是對霍隨說:“我可以取消和姚希的婚約,也能做到以後都不再糾纏她。但在那之前,我必須弄清楚,姜總本人是怎麼想的。鑑於他現在和秦卿的關係,我大膽地猜測一下:他是打算一輩子都讓姚希做他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麼?”
這個問題非常敏感,又涉及到大老闆的隱私,霍隨支吾了半天都沒回答出來。
包房的門在這個時候開了。
我以為是服務員,沒想到是姜越。
“這個問題,我親自來回答你。”他目光冰冷地看著陳熙。
“姜總!”霍隨連忙站起來,一副心虛的模樣。
姜越一眼也不看他,擦過他的肩膀,坐在他剛才的座位上。
“我和秦卿,確實在準備婚禮。”姜越說。
我很想笑。
上次我質問他的時候,他是怎麼否認的?
這才過了幾天,就自己“啪啪”的打臉。
“那姚希呢?”陳熙問。
“姚希——”姜越轉向我,拉過我的手攥在掌心,“我當然會安置好,不用陳總來替我操心。”
“姜總的意思,就是不打算給姚希名分,是嗎?”陳熙問得一針見血。
“沒錯。”姜越笑得殘忍,“你們沒有別的選擇,不是嗎?”他用我剛才說過的話來答覆陳熙。
“姜越!”陳熙動了氣,“你這麼做,考慮過姚希和秦卿的感受嗎?”
“我做事情,只求達到自己的目的,從不需要考慮其他人的感受。”姜越無恥得坦坦蕩蕩。
陳熙盯著姜越看了許久,眼神由憤怒漸漸轉為憐憫。
“你真可憐。”他說,“只能透過強硬的手段逼迫人留在你身邊。”
姜越的手指微微收緊,面上卻不顯山露水。
“好歹,我把人留下了。”
“心呢?”陳熙問,“你問問姚希,她的心裡還有你嗎?”
姜越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忽然的疼痛讓我下意識地把手往外抽——卻抽不出來。
“我不在乎她的心裡有沒有我。”他平靜地說著傷人至極的話,“只要人在就行了。”
“呵。”陳熙笑,拿起簽字筆,飛快地在同意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那我祝你幸福。”他譏諷地說。
離開之前,陳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裡有歉意、有同情,還有無能為力。
橙象雖不是小公司,但在千行集團面前,簡直如同螻蟻。
正如我——也如姜越所說,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姜越盯著我在同意書上簽完了字,把資料夾甩給了霍隨。
“收好。”
霍隨連忙將資料夾收進公文包,那小心翼翼的態度,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為是藏了什麼稀世珍寶。
“你先出去。”姜越說。
“是,姜總。”霍隨出去的時候,還識相地帶上了門。
我搶在姜越之前開口:“我按照你的要求和陳熙解除了婚約,現在你可以放我回家了嗎?”
“等我把話說完,立刻就送你回去。”姜越的語氣柔和了許多,甚至還有一絲絲的討好。
“你說。”在獲得自由之前,我不敢做任何會惹怒他的事情。
“剛才我和陳熙說的那些話,全都不是真心的,你當做沒聽見就好。”他兩眼含著乞求,我敷衍地答:“好。”
真心或是不真心,我都不在乎了。大概是因為,我的心已經死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姜越心滿意足地送我回家,還把我的包還給了我。
當然,最後也沒忘記提醒我——
“不要妄想揹著我和陳熙聯絡。我會派人時刻盯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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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空了多日,又沒有人打掃,各處都積了一層不薄的灰塵。
幸好我自己很少在家裡做飯,冰箱裡沒什麼食材,也就逃過了被腐壞的食物汙染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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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沒電到開不了機的手機充上電,換了套衣服開始大掃除。
雖然累到腰酸背痛,但呼吸著充滿自由味道的空氣,我就跟吃了興奮劑似的,滿是幹勁,簡直停不下來。
一直到晚上,我才收拾完所有的東西。好不容易坐下休息一會兒,門鈴忽然響了。
是我家門的門鈴,而不是樓下的單元門。
我走到門口,透過門鈴往外看,看到的是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女人。她把帽簷壓得很低,下半邊臉則被口罩遮得嚴嚴實實。
這個打扮,我總覺得有點眼熟。
“誰啊?”我隔著門板問,警惕心提到最高。
“我,秦卿。”秦卿摘下鴨舌帽,又把口罩解下。
下一秒,她那張和我有幾分相似的清秀的臉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