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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什麼叫“絕望”?

大概就是我現在的狀態。

被困在一條黑漆漆的沒有人經過的小巷,身邊只有一個想斷我手腳的強壯男人。

我找不到救援,也逃不出去。

所能夠做的,只有閉上眼睛,暗自祈禱一切快點過去。

光頭收了線。

我聽見他冰冷的聲音在我的頭頂響起:“是先斷你的手,還是先斷你的腳呢?”

我的雙腿並得更攏,兩隻手在背後絞緊,整個人蜷成了一團。

巷子很深很窄,兩邊都是高大的建築,夜晚的冷風吹不進來,我卻不自覺地打起了寒顫。

一陣輕微的聲響過後,一隻手握住了我裸露在外的腳踝。

那隻手很涼,很粗糙,指腹像是結了一層硬繭。

我下意識地把腳往回縮,光頭五指迅速地收緊,不讓我動彈分毫。

我咬緊了牙關,等待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然而,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因為這條巷子裡,響起了光頭以外的其他人的聲音。

那是一男和一女,他們說著我聽不懂的語言,語氣親暱得像是在調情。

我睜開了眼,朝著巷口的方向望去。

巷子外有點點的光射進來,剛好照到那兩個人的身上,讓我能夠看清他們的位置。

我不確定在這個時候出聲他們能不能聽見,但我知道,如果我什麼都不做,就只有死路一條。

我的嘴被毛巾堵得嚴嚴實實,吐不出清晰的字,只能從喉嚨管裡發出“嗯嗯”這類無意義的聲響。

光頭似乎被我驚到,握著我腳踝的手抖了一下,隨即加重了力道。

他不敢說話,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警告我,但我什麼都管不了了,竭盡了全身的力氣,仰著脖子“嗯”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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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人終於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停下了交談。

我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極速地跳動。

求求你們,快過來!快過來!

我在心中默唸,同時抬起可以活動的另一只腳,對準了光頭的臉蹬上去。

光頭瞄著那兩個人,一時沒有防備,便結結實實地挨了我這一腳。

他悶悶地哼了一聲,巷口的男人往裡走了兩步,先用我聽不懂的語言問了句什麼,見沒人回應,又改用英語:“誰在那兒?”

我依然“嗯嗯嗯”。

男人默了兩秒,轉頭噼裡啪啦地對身後的女人說了好些話。那一長串的句子中,我只聽懂了一個單詞——D國語的“警察”。

這就夠了。

女人快步出了小巷,男人留了下來。

他拿出手機,一束亮眼的白光投射過來。

他終於看清了我與光頭的狀態,霎時間露出驚駭的表情。

“放開她!警察馬上就要來了!”他用英語大叫。

我也不知道光頭聽懂了沒有,藉著手機的亮光,我看見了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懊惱與狠戾。

“媽的!”他小聲罵道,惡狠狠地瞪我一眼,“算你走運!”

說罷,他放開我的腳,起身往外衝去。

男人想攔住他,卻被他一下撞開,靠著牆半天沒緩過來。

不多時,離開的女人領著幾個警察回來,男人指著我嘰裡呱啦,大概是在給警察介紹情況。

警察立刻跑到我身邊,拿走我嘴裡的毛巾,替我解開繩子,又把我扶起來。

也是在這一晚,我有了第一次在國外進警察局的經歷。

——回國以後還能跟人吹噓好一陣,我自我安慰。

我艱難地做完了筆錄。

警察向我承諾,會儘快調出那一段路上的監控,有了光頭的清晰正臉後會發給海關,限制他出境。

但如果他在那之前逃離了D國……他們恐怕就沒辦法抓到他了。

我沒抱什麼希望,辦完了所有手續後,坐在警察局裡給瞿耀打了個電話。

D國和C國有7個小時的時差,D國是深夜,C國卻已經到了早晨。

瞿耀很快就接了我的電話:“姚希?你那邊不應該是凌晨2點多麼?你怎麼還沒睡?”

聽到熟人的聲音,我忽然眼熱,方才危急時的害怕與委屈此刻全湧了上來。

“瞿耀……”我不由哽咽,“我現在在警察局……”

“什麼?”瞿耀驚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在“鼎豐”的事,並沒有告訴瞿耀。

“這事兒說來話長。”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淚逼回去,“等我找個時間好好跟你說。現在你能讓一個你信得過的人來警察局接我嗎?我一個人不敢回酒店。”

“好。”瞿耀當即答應,“你把地址給我,我馬上讓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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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耀找的人半個多小時以後趕過來——兩個年輕人,一男和一女。

男人介紹說:“我們是千行集團M市分公司的總經理助理,我叫楊輝,她是許婧。”

千行集團……

看來這事兒又驚動了姜越。

楊輝和許婧把我送回了酒店,甚至還陪我一起上了樓。

我開了門,許婧和我一起進去。

“姚小姐,您介意我打個地鋪麼?”許婧問我。

我一愣,“打什麼地鋪?”

“姜總下過命令,您身邊時刻得跟著人,所以今晚……我會留在這裡。”許婧瞥了一眼房間中央唯一的那張大床,略有些無奈。

就我一個人過來出差,我特意向瞿耀申請,訂了一間舒適的大床房。

沒想到這會兒倒成了問題。

“你跟我一塊兒睡床上吧。”我說。

其實我不習慣跟陌生人睡同一張床,可人家是為了陪我才留下,我也幹不出讓人打地鋪的事。

結果許婧很堅定地拒絕。

“我打地鋪就好。”

“可是地上涼……”我想要說服她。

“那我就在沙發上將就一晚上吧。”許婧窩在沙發上,一副任別人怎麼說都不打算再起來的模樣。

我嘆了口氣,沒再勸她,打電話給前臺,讓人多送了一床被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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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受到了驚嚇,這一晚上我睡得很不踏實,中途醒了無數次,還做了一個被光頭追趕的噩夢。

早上九點有車展,我定了八點的鬧鐘。然而在鬧鐘響之前,我就已經起了床。

許婧被我弄出的動靜驚醒。

她一掀被子,迅速地坐起來,問:“姚小姐,您是準備去參加車展嗎?”

我點頭。

許婧笑,“姜總說了,車展瞿總會另外派人過去,今天您好好在酒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