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是你的!”
馮云云的尾音被姜越用力甩上的大門隔絕在了另外一個空間。
姜越面沉如水,緊緊地握住我的手,仗著自己腿長,在前面走得飛快。
我必須小跑著才能勉強跟上他。
“去哪兒啊?”我氣息不穩地問。
就算我對這酒店再不熟也辨認得出來——這不是往電梯口的方向。
姜越在一間客房門口停下腳步,從褲兜裡摸出一張房卡。
“這兒。”他開啟房門,率先走了進去。
我遲疑地站在原地,有些進退兩難。
大概是見我沒跟上,姜越又折回來。
“怎麼了?”他問我。
“我們倆……”我往房裡看了一眼,舔了舔嘴唇,說:“不合適吧……”
姜越當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沒打算對你做什麼。”他一臉的真誠,“我只是有點累,想休息一下。”
之前在商場,我數度讓他回酒店休息,他都說自己沒事,這會兒可算是撐不下去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我擠了個笑,剛抬起手想跟他揮手告別,手腕就被他抓住。
“你不能走。”姜越的語氣很鄭重,讓我有點兒懵。
“為什麼?”
“我昨天晚上沒睡覺。”
在知道了他有失眠症以後,聽到這個我一點兒也不驚訝。
“所以呢?”
“我現在很困。”姜越輕抿著唇,疲憊之中還有那麼一些些的委屈。
“那不剛好麼?趕緊進去睡覺呀!”我催促著他。
姜越卻沒有動。
“只有你在,我才能睡著。”
他幽黑的雙眸緊盯著我,眼底一片澄澈,沒有半點開玩笑或是撒謊的跡象。
我的臉頰被他的眼神灼得發燙,我低下腦袋,把視線移到他的胸口,心跳才逐漸恢復正常。
“誰說的?”我問。
這種事情毫無科學依據。
我又不是安眠藥,哪裡有他說的那種功效。
“你沒發現嗎?前兩天送你回家的時候,我總是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這我當然發現了。
“有沒有可能是你的生物鐘發生了改變?一到那個時間,你就想要睡覺,跟外界因素沒有關係。”我給出了另外一種解釋。
前兩天他睡覺的時間點雖然不是完全重合,但也只有一兩個小時的差距,算是合理的誤差範圍。
“不然我們試一下?”姜越抬起手腕,讓我也看到他手錶上的時間,“現在是下午四點半,離我前兩次睡覺的時間還很遠。如果我能睡著,就證明你猜錯了。”
“好。”我也想搞清楚他前兩次能睡著的真正原因,這對治療他的失眠症,或許有很大的幫助。
我和他一起進了房間。
這間房的結構與馮云云那間相差無幾,也是一間臥室,帶一個小小的客廳。
“我先去洗個澡。”姜越扯了扯已經乾透的襯衫,解開了最上面的兩顆釦子,露出精緻的鎖骨。
我連忙背轉身去,藏起自己的局促不安,以及……想入非非。
姜越這澡洗得很快,十分鐘不到就帶著一身的熱氣從浴室裡出來。
他沒拿換洗的衣物,只套了一件酒店為客人準備的浴袍——幸好沒跟以前一樣只大大咧咧地圍一條浴巾。
浴袍的腰帶被他鬆鬆垮垮地打了個結,上面幾乎全都敞開,露出仍未完全消退的結實胸肌。
他腹間的溝壑比起從前要少了幾道,瘦得都隱約可見肋骨的輪廓。
我的喉嚨發堵,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姜越察覺到了我的注視,有意地把衣襟攏了攏,遮住裸露在外的肌膚。
“我睡了。”他掀開被子,躺到大床一側,拍了拍身旁空出來的一大片位置,說:“你坐在這裡,離我近一點,要讓我感受到你的氣息。”
他說得神乎其神,我卻半信半疑。
我脫了鞋,和衣半靠在床頭,與姜越之間隔了半米左右的距離。
“這樣可以嗎?”我徵求他的意見。
姜越沉默了幾秒,明顯不太滿意,但還是說:“可以。”
“我需要做什麼?”我又問。
“什麼都不用做——或者說,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姜越說完就合上了眼。
之前在車上,有言良這個“第三者”,倒沒覺得怎麼樣;這會兒只有我和姜越兩個人,就連空氣都是尷尬的。
我低著頭看手機,偶爾也看一看姜越睡著了沒。
姜越的雙眼始終閉著,他的呼吸很淺,不仔細聽壓根聽不見。
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什麼反應都沒有。
我傾過身,小聲地叫:“姜越?”
他好像聽見了,眉心微微皺起。
“唔。”他含糊地嘟囔,隨即翻了個身。
這一下,我倆之間的距離徹底變成了零。
他的臉緊貼我的大腿側邊,長臂一伸,無意識地將我的大腿抱住,
等到他再不動了,我才又叫:“姜越?”還輕輕地推了推他擱在我腿上的胳膊。
這一回,他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看樣子,是已經睡著了。
看著他恬靜的睡顏,我的心中彷彿有驚濤駭浪。
他說的居然是真的。
在我身邊,他真的可以很快就睡著。
在明確了這一點後,許許多多的擔憂又席捲而來。
如果我是唯一使他入睡的辦法,那他以後再跟今天一樣,要求我陪他睡覺,我應該怎麼辦?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無疑,拒絕他是最正確的決定。
可我對自己太過瞭解,知道面對他的請求,我一定會心軟。
尤其是——這還關係到了他的身體健康。
時間慢慢流逝,外面的天色也一點點地暗下來,房間裡很快變成一片漆黑。
我再也撐不住沉重的眼皮,意識漸漸渙散。
最後是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房裡的寂靜,也成功喚醒了沉睡的我和姜越。
也不知道是因為睡久了還是睡眠淺,姜越在我前頭醒過來,還替我拿來了被我扔到床頭的手機。
“是馮云云。”他的嗓音沙啞,卻有種一種誘人的磁性。
我揉著睡到痠痛的脖子,把電話接起:“云云。”
“你在睡覺?”我剛睡醒時說話會有比較重的鼻音,馮云云一下就聽出來了。
“嗯。”
“和小越?”馮云云的音調瞬間高了三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