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群裡幾乎都是孩子媽媽發言，冷不丁蹦出一個爸爸來，還是為著姜煦說話的，由不得我不多想。
我問姜越：“你認識崔婉瑜爸爸？”
姜越回答：“見過幾次面，不熟。好像是個官二代，不記得他爸是哪個局的局長了，官還挺大的。”
隨後又發了張聊天記錄的截圖過來。
崔婉瑜爸爸幾分鐘前大概是透過家長群加上了姜越的微信，確認了姜越的身份後，極熱情地套了幾句近乎。
——我料想得沒錯，崔婉瑜爸爸的“挺身而出”，果真是衝著姜越的面子。
群裡的輿論風向因此而快速扭轉。
“我也不同意孤立姜煦！更不同意孤立班裡的任何一個孩子！”
“孤立也是校園霸凌的一種！我們不能以暴制暴！”
“既然姜煦的家長都承諾了她以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那我們就給姜煦一個機會吧！”
“對啊，小孩子哪有不犯錯的呢？改了就好了！”
……
我忙敲上一句：“多謝各位家長的理解，我們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信任！”
這事兒至此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我讓姜越給崔婉瑜爸爸好好道個謝，等有空了，再請他們一家人吃頓飯。
姜越一一照做。
“我現在能回家了嗎？”他問我，附上一個委屈巴巴的表情。
我在心裡冷笑一聲，反問他：“你應酬完了？”
姜越又是一串委屈的表情發過來。
“行了。”我打斷他，“你回來吧。”
姜越回來得很快，差不多就是平時從公司到家的時間。
他開門的時候小心翼翼的，一進屋就開始看我的臉色，一舉一動都格外拘束。
“吃飯了嗎？”我問他。
“在公司食堂隨便吃了點。”他說。
“來坐。”我扯了個笑，拍了拍身側的沙發空位。
姜越皺著臉，不情不願地往這邊挪。
他端端正正地坐好，雙手放在膝蓋上。
“我可以跪鍵盤、跪榴蓮、跪任何東西，只要不睡書房。”他搶先提出自己的條件。
我不冷不熱地睨他一眼，他立刻改口：“睡書房……也不是不行。”
“知道錯了嗎？”我又問。
“知道了。”姜越認錯的態度極好，與先前在家長群裡與其他人硬碰硬的模樣天差地別。
我雖氣惱他的衝動，但也清楚他只是想替女兒出氣。
過分指責的話我說不出口，便將他獨自留在了客廳裡。
“今晚去書房好好反省一下吧。”我決絕地回了房間。
==
雖然最近在網路上被黑得厲害，但《起飛吧！少女》仍舊是當下最火爆的節目，播放量、討論度都屢創新高。
雜誌社便決定繼續蹭這個熱點，向目前人氣排名前十的選手發出邀請，在為雜誌內頁拍攝大片的同時，再做一期我們自制的小節目。
節目的形式以採訪為主，輔以各種小遊戲，算是給粉絲的福利，也能給我們雜誌社的官方微博和公眾號增加點人氣。
《起飛吧！少女》的練習生年紀多在十八九歲，我雖然算不上老，但跟她們中間還是橫亙著好幾條代溝。
所以一開始我並不覺得這個任務會輪到我的頭上。
可我們總編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我和言良的關係，硬把我派去和雲朵搭檔做這期節目。
她的原話是這麼說的：“有你鎮場子，就算我們的問題過了線，運營公司也不敢甩臉子。”
——所有的練習生在報名參加《起飛吧！少女》的時候都會被要求籤一份合同，比賽期間她們的一切經濟事務都將由言良的公司全權負責，也就是說她們的臨時經紀人是言良手底下的人。
我在四人小群裡提了一嘴這事兒，言良便立即跟練習生經紀人打了聲招呼，讓她全力配合我們，儘量滿足我們的所有要求。
拿到任務以後，我和雲朵以及編導每天窩在小會議室裡，一邊重複地看《起飛吧！少女》已經播出的部分，一邊討論我們節目的內容。
然而等我們剛討論出一個雛形，總編給我們兜頭潑了一盆涼水：“你們手頭的工作先停一停，這期節目包括練習生的雜誌拍攝可能都要流產。”
“為什麼啊？”雲朵是我們幾個人裡頭對這個專案傾注了最多心血的，一時有些接受不了，“我們和運營公司的對接做得挺好的呀！”
“跟運營公司沒有關係。”總編關上會議室的門，神情分外嚴肅，“是青橙影業那邊在給我們施加壓力。”
一聽“青橙影業”我就懂了。
但雲朵不明就裡：“關青橙影業什麼事？《起飛吧！少女》裡頭沒有他們家的練習生吧？”
“可能青橙影業和節目相關的人有矛盾吧！具體我也不大清楚。今天青橙影業的總經理親自給我打電話，要求我們雜誌社封殺《起飛吧！少女》，不僅僅是練習生，就連導師以後可能都上不了我們雜誌。這個月要出的那期，我磨了半天，騙對方說已經下了印廠等出刊，才把溫語的部分保下來。”總編分外無奈。
我們雜誌在國內時尚圈裡算得上有分量，每一期的封面都有無數藝人削尖了腦袋想上。不過隨著紙媒日漸式微，我們雜誌的銷量比起鼎盛時期降了一大截，如今也需要藉著流量明星的人氣賣貨。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青橙影業擁有好幾位超一線的當紅演員，這幾位上封的雜誌曾分別創下近幾年來的銷售記錄，是我們社抱大腿求著上雜誌的物件。
因此我們總編不敢得罪青橙影業，只能選擇犧牲掉尚未出道的練習生。
“青橙怎麼這麼霸道啊！這娛樂圈又不是他們家開的！他們還能隻手遮天了不成？”雲朵忿忿不平。
“行了，別抱怨了。”總編彈了一下她的腦袋，“那群練習生被攪黃的資源不只我們這一個，在談的幾個商務好像也都沒了。不過這就是圈子裡頭的‘潛規則’，習慣了就好了。這事兒你們別出去亂說，萬一造成了不良影響，我們公司也要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