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頭瞪姜越。
姜越卻理直氣壯：“淩小姐願意與言良見面，必然是有與他結婚的意向。結婚不同於戀愛，需要考慮的因素很多。我沒有絲毫針對淩小姐的意思，說實話在我看來言良壓根配不上你。我只是把一部分事實擺出來，讓淩小姐自己做選擇罷了。如果淩小姐能夠接受當然好，接受不了也沒必要繼續浪費彼此的時間。”
凌璐在片刻的怔愣過後又恢復成那副大方得體的樣子。
“姜總說得很有道理。我的確是抱著結婚的心態來與言良接觸的，但沒有姜總以為的那麼草率。在上次與言良見面之前，我透過各種渠道瞭解過他的一些資訊。如果我接受不了，就不會再跟他聯絡了。”
“淩小姐，嘴上說‘接受’是一回事，在長期的相處裡，能不能真的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姜越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整個人嚴肅得可怕，“言良要的不是商業聯姻，我相信你也是。”
凌璐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
雖然姜越說的句句在理，但多少有點咄咄逼人。
我扯了一下他的胳膊，把姜煦還沒吃完的半碗蒸蛋塞進他手裡。
“你女兒不吃了，剩下的你都吃了吧。”
免得他再張嘴。
“是不是真的能接受，我現在也說不準。”凌璐沒把話題跳過去。她看著姜越，態度很真誠：“不過我願意去嘗試。”
“我不願意。”沉默許久的言良插了進來。
凌璐驀地愣住，慌張又詫異地張開了嘴。
“淩小姐，其實上一次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這一次我朋友也很直白地告訴你：我們倆不合適。你是個好女孩，能被你看中是我的榮幸，但正因為你是個好女孩，所以我不想拖著你。我覺得，以你的條件，值得更好的男人。”言良難得這樣不夾槍帶棍地拒絕人，不知道是礙於他父母的面子，還是不忍心傷害凌璐，言語之間大約是極盡了他這輩子所有的溫柔。
“我知道了。”凌璐的眼裡有了淚光，話音也在打顫。
她低下頭，勉強勾起一個笑，“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她拿著自己的包起身。
言良要送她，被她拒絕：“不用了，言先生。你讓我走得瀟灑點。”
言良果斷停下腳步，沒有一絲掙扎：“那你注意安全。”
凌璐走後，包房裡安靜了好一陣。
最終是我首先嘆了口氣。
“那位淩小姐，人挺好的。”這是我發自內心的想法，“被姜越和言良那樣欺負還能不發火，要不是言良太不是人了，我真挺希望她和言良在一起的。”
“喂！”言良不滿地吼我：“你誇凌璐就誇凌璐，幹嘛還非得踩我一腳？”
姜越則為自己辯解：“我不是在欺負她，我是幫她逃出生天。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言良配不上她。”
瞿耀點頭附和：“沒錯。”
言良氣得癱在椅子上不想說話。
“凌家其實也挺複雜的。”姜越又說。
“嗯？”我不解。
“凌璐的母親——也就是現任凌夫人，並不是凌總的原配。”
“對！我也聽說過！”瞿耀接過姜越的話，“凌璐她媽當年好像是小三上位，不過那也是原配去世以後的事了。凌璐原來是個私生女，她媽扶正以後才在凌家有了名分。有傳聞說，導致凌總和原配生的兒子意外去世的那張車禍，是凌璐她媽搞的。”
“你也說了，只是傳聞。”我不大相信能養出凌璐這種大家閨秀的凌夫人，會心腸歹毒到做出害死自己繼子的事情。
“算了，討論這些也沒什麼意思。”瞿耀見我反感，沒再深扒下去，“反正跟言良沒有關係了。”
他給所有人把酒倒滿，舉杯祝詞：“恭喜言總和阿姨即將斷絕母子關係！恭喜言總即將被叔叔打斷腿！還要恭喜言總即將被掃地出門！”
言良握著酒杯的手剛抬起來，聞言又放下去。
他捋起襯衫袖子，大步流星朝著瞿耀而去：“老子今天先打斷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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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言良那天晚上回去就跟他爸媽攤了牌。
不過令人失望的是，他媽並沒有跟他斷絕母子關係，他爸也沒有打斷他的腿。
當然姜越和瞿耀在這其中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言媽媽給姜越打了近一個小時的電話，詢問飯局上言良的表現。姜越如實以告，又客觀地列舉了數條言良與凌璐不合適的理由，成功將言媽媽說服。
言媽媽向他大吐苦水：“我和他爸都知道，言良和凌璐不是一路人，很難處到一塊兒去，但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言良不肯告訴我們他究竟喜歡什麼型別，我們只能用自己的標準來挑。我們好不容易挑好了吧，他又不滿意。唉！小越啊，你是言良朋友裡頭最靠譜的一個，家庭又幸福，剛好可以給他做一個好的榜樣。你們平時見面的時候，你多勸勸他。他年紀也不小了，該收心了。我和他爸奮鬥了大半輩子，如今什麼都有了，就缺個孫子抱抱。我們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去了……”
姜越勸了她半天，直到保證會儘快幫言良找到物件，言媽媽才肯放過他。
後來他跟瞿耀一通氣，才發現瞿耀也有相同的遭遇。
瞿耀直接在群裡給言良下命令：“你今年必須得找一個穩定的物件。”
言良知道他媽找姜越和瞿耀的事，依然沒往心裡去：“你們別理我媽，她就這麼三分鐘熱度。我告了幾個營銷號，最近亂七八糟的緋聞少了不少。等這一波過去，她就不會那麼著急了。”
但言良還是天真了點。
饒是網路上再沒出現半點他的花邊新聞，姜越和瞿耀每週仍會定時的接到言媽媽打來的電話，中心思想永遠是那一個：“你們得加把勁啊！讓我們家言良早點結婚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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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也不是沒有嘗試過給言良介紹女孩子，可言良每次都找藉口推脫，不願意與人家見面。
以至於瞿耀實在忍不住問出口：“言良你老實跟我們說，你是不是喜歡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