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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在郝教授辦公室裡時,凌嚴也叫過她一次“煦煦”,但那個時候她的身份還是他的“女朋友”,她知道那不過是逢場作戲,所以沒有多大反應——儘管不怎麼習慣。

可現在……

姜煦的身子重重一震,回過頭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凌嚴睜著眼,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

他執拗地盯著她,薄唇抿得緊緊的,神情中透著一股令人心碎的脆弱。

“不要走。”他又重複一遍,聲音比剛才更加沙啞。

姜煦捂著自己狂跳的小心臟,折回來蹲在床邊。

“我不走。”她柔軟了語調,哄小孩似的哄他:“我就去給你倒杯水,馬上回來。”

“我不喝水。”凌嚴收緊了手。

姜煦有些無奈。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頭,“乖,聽話,喝了水會好受點。”

凌嚴沒預料到她的主動觸碰,身子一點一點地僵住。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手上的力道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小。

“不喝。”他的態度非常堅決。

姜煦與他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終嘆了口氣妥協:“那好吧。”

她乾脆盤腿坐到了地上,“你睡吧,我就在這兒看著你。”

“不。”凌嚴再次拒絕了她,“我睡著了你就走了。”

姜煦的確有這個打算,被他戳破後心虛地低下頭乾笑兩聲:“說什麼呢!我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凌嚴沒有出聲,但眼神中赤|裸裸的懷疑叫姜煦的腦袋埋得更深了些。

“不睡就不睡吧!”她做好了與他耗到晚上的心理準備,“你想做什麼?”

“聊天。”凌嚴答得毫不猶豫。

“行。”姜煦單手支頤,迎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聊什麼?”

調整好心態,她奇異地放鬆下來。

——反正她接下來沒有別的事情可做,與老同學敘敘舊也不錯。

就是這老同學,現在腦子可能不怎麼清醒。

凌嚴側過了身,兩人臉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

姜煦從前倒也不是沒有與他離這麼近的時候,但那時年紀小,不像現在,竟會沒出息地悸動。

她努力繃住臉,不讓自己真實的情緒外露。

食指戳上他光潔飽滿的額頭,她皺著眉,冷聲提醒:“太近了。”

凌嚴卻一動不動。

“你很討厭我嗎?”他很認真地問。

姜煦的心尖驀地一顫,急忙否定:“沒有啊。怎麼這麼問?”

“那你為什麼一直不理我?為什麼……”凌嚴舔舔幹得起皮的嘴唇,眼裡有痛苦一閃而過,“我一靠近,你就逃得遠遠的?”

“我……”“沒有”兩個字就在嘴邊,姜煦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說得沒錯,她的的確確迴避過很多次他的主動示好。

從幼兒園到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

想到自己曾給他帶來的傷害,姜煦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像始亂終棄的大渣女。

明明說要做朋友的是她,最後先放棄兩人友情的也是她。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了這三個字。

凌嚴並不滿意:“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想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

姜煦能說出來的理由有很多:因為你們家保姆太過分了、因為你的家人動機不純、因為你的家庭環境太複雜……

但這所有的理由,似乎都與他沒有直接的關係。

凌嚴在這其中,只是一個無辜受到遷怒的徹頭徹尾的受害者。

所以姜煦說不出口。

“姜煦。”凌嚴重新叫回她的名字,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鄭重與沉重,“就算是死刑犯,也得有個罪名吧?”

“這個……怎麼說呢……比較復雜。”姜煦一臉的苦惱,“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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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凌嚴無比肯定。

“其實一開始,是因為你們家那個保姆。你還記得吧?咱們上幼兒園的時候,我不是邀請你來我們家裡玩麼?後來你們家就換了個新保姆,第一天見我媽對她說了些很難聽的話。”姜煦的語速比正常要慢不少,一邊說一邊琢磨著用詞,以防對凌嚴二次傷害。

“記得。”那件事情,不管過去多久,凌嚴都始終記得。

因為那是他與姜煦友情第一次破裂的導火索。

“我這個人吧,有個缺點,就是特別記仇,還喜歡遷怒。”姜煦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那天回家我就跟我媽說,我以後再也不要跟你玩了。現在回想起來,挺幼稚的。”

凌嚴卻沒有責怪她,反而說:“可以理解。”

“但你後來體育課跟老師要求和我一組……”他頓一頓,“我以為,你已經原諒我了。”

姜煦確實已經原諒他了。

說實話,她生他氣的天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但她爸媽不希望她與他來往,她便一直繃著沒跟他和好。

“我和你一組,是不想你被那些神經病欺負。”她只說了一半的真話,“我小時候正義感爆棚,別的同學被欺負,我也會挺身而出。”

凌嚴眼底本就稀薄的點點光芒,在她說完這話以後徹底消散彌滅。

“原來是這樣。”他忽的露出一抹笑,讓人品嚐到的,唯有濃重的苦澀味道。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

他鬆開握著她的手,轉而覆上自己的眼眸。

姜煦頓時心慌意亂,“不是的……”她想要否認,但說出口的只有如此蒼白無力的三個字。

凌嚴愴然低啞的笑聲久久地迴盪在房間裡。

一股股透明的液體從他的指縫間溢位,沾溼了枕頭。

“你走吧。”他說,“我以後……再也不會去打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