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生一個急剎車，差一點就闖紅燈了，他回頭，“蕭少，你這過分了！”
宋宸忍不住笑起，四年了，這一幕倒是每年都會發生呢。
三人一行到了歐陽家，歐陽星夫婦兩已經陪著小小圍在鋼琴前了，喬生看了眼客廳裡多出來的鋼琴，只需一眼，就算是個門外漢，他也知道這架鋼琴價值不扉。
“姨夫，舅舅！”小小從板凳上跳下衝著兩人撲了過來。
喬生一把將小小抱起，“小東西想不想舅舅啊。”
“想，”小小伸出手，“想舅舅的禮物。”
喬生撇著嘴將一條幸運星的項鍊給小小帶上，“我的禮物跟你舅舅比起來是比不過的。”
“哪會，我喜歡鋼琴，可是也更喜歡項鍊啊！”小小說完摟著喬生的脖子，在喬生脖上狠狠親了一口。
喬生心中一甜，這個小小啊，從來就是既乖巧又嘴甜，無數次勾起他也想生個孩子玩玩的衝動。
郝冉走過來，看向蕭曜，“讓你破費了。”
“不貴。”蕭曜道，喬生忍不住翻白眼，是是是，對你蕭大少來說確實不貴。
小小朝著蕭曜這小心的看了眼，雖然知道舅舅也是喜歡她的，要不然不會送給她這麼好的鋼琴，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舅舅從來都不笑，明明長得那麼好看卻總是板著臉，所以小小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怕他，怕歸怕，小小仍是鼓著勇氣道謝，“謝謝舅舅的鋼琴。”
“恩。”蕭曜點了點頭。
喬生見狀無奈，“蕭少你這樣是不行的，你要親親小小，抱抱小小，你要學會哄孩子，這樣以後你要是有孩子……”
喬生的話說到一半便後悔了，客廳裡的氣氛也從一開始溫馨感成了尷尬沉重，
蕭曜依舊面不改色。
他原本確實有一個孩子的。
“是不是應該要吃蛋糕了？”歐陽星突然走過來，打破了這沉寂。
郝冉也回過神，“是啊，該吃蛋糕許願了。”
郝冉自從生了孩子後便依然生活在江州城，當然每年也都會回去看看二老，今天小小生日，他們也是打算在江州城幫她慶祝完以後，下午回容城再陪著二人。
經過眾人的努力，氣氛也不如剛才一樣沉默，由小小親自分蛋糕，連蕭曜也陪著吃了塊，只是明明是甜的奶油，現在吃在跟裡也是嘗不出味道來。
大約是心是苦的，所以到嘴裡的東西大多也是嘗不出味道來的。
喬生和宋宸陪著小小在客廳玩鬧，歐陽星正在和幾個過來的其它朋友聊天，唯獨蕭曜離開了眾人，他站在陽臺上，似在看風景一動不動。
郝冉走了過去，“謝謝你送小小的鋼琴，你太寵她了，她只是說了一句你就買了，要不是你怕是她自己都忘了幾個月前她說了想要鋼琴。”
小孩子總是沒注意不到這樣的關心，小小怕蕭曜，是因為蕭曜不會像喬生一樣抱她，親她，對她笑，可郝冉知道蕭曜對小小的寵愛可不比任何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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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替她送的。”蕭曜眺望遠處，“她要是在的話，會比我更寵小小。”
郝冉笑，“你這麼說我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我想依她的性格恐怕會把這個孩子放在手心裡寵。”
兩人之間剩下一片沉默。
郝冉不知道該說什麼話，這四年了，蕭曜是他們之間最無法放下的一個人，郝冉找不到任何話語來安慰他，因為他好像也不需要安慰，他不需要自己給他信心，因為她知道，不管是否有希望，他都會這麼找下去，一輩子的找下去。
“郝冉。”蕭曜突然出聲。
郝冉抬頭，“恩？”
“她還活著是吧。”
郝冉心頭一痛，卻堅定的點了點頭，“恩。”
“那為什麼她不回來呢？”蕭曜問。
郝冉愣住，竟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不回來，是因為還恨我嗎？”蕭曜的聲音空洞的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似帶著無盡憂傷的敲門聲，他在一次次的懷疑，又一次次的堅定。
入了夜，絕望和悲傷便襲卷而來，像是猛獸一般撕開他心裡的傷口，任其痛苦無助，無數個可怕的想法將他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無數個聲音告訴他，不要再找了，她不會再回來了，她已經死了。他哀嚎掙扎，它們卻像吸血螞蟥附在他的每一片皮膚上，甩不開躲不掉。
旭日東昇，希望再次被點燃，在陽光下堅定和自信又重新迴歸，他又要繼續開始等待，期盼她的歸來，他凝視著這座城市，在這座繁華的城市裡等待著一個不知歸期的愛人。
四年了，每一天他都是這麼過來的，日與夜彷彿是兩個極端的世界，如此反覆的折磨著他，而他不曾反抗，他願意承受這樣的痛苦，因為他思念著她，他害怕對方終於有一天回來了，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郝冉就站在蕭曜的身邊，縱使他臉上依舊是那副數年不變的表情，可郝冉仍是從他的身上感受到無盡的憂傷，希望，失望，質疑，害怕，恐懼，期待……
無數的情感在折磨著他。
郝冉別過臉去，忍住眼裡的淚，她不忍心看樣的蕭曜。她曾經也在心裡怨過蕭曜，但這些年看著他近乎自虐的生活著時，郝冉所有的怨氣全數消失。
如今她只希望孟奈還活著，希望她可以儘快的出現，因為她真的擔心對方也會有堅持不下去的一天，他們也終有崩潰的時候。
四年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夠了。奈奈快回來吧，我們快要堅持不住了。
“蕭少。”宋宸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後，他拿著手機，“有人說見過孟奈，孟奈在他們那裡。”
“具體在哪？”
“宣城的一個小鎮。”宋宸道。
蕭曜回，“把下午所有的行程都取消，你們一起過去。”
“好。”宋宸走開去安排相關事宜。
郝冉看著蕭曜沒有絲毫猶豫的決定，四年了，除了前兩年不斷有這樣的訊息傳過來，這兩年已經很少有這樣的電話了，在一次次的失望裡，他們對此電話都有了免疫，並且也沒有再抱任何希望。
不過蕭曜再接到這樣的電話後，仍然是去一探究竟。
“還去？”郝冉都開始覺得這不過又是一次徒勞。
蕭曜看她，“恩。我不差這點時間，我差的是這點希望。”
“我知道了，你們注意安全，有任何訊息給我電話。”
“好。”蕭曜說罷轉出走出陽臺，在離開前他還是抱了抱小小，看著在蕭曜懷裡假笑的小小，郝冉情不自禁的笑起，小小怕這個姨夫怕是這輩子都改不了了。
歐陽星走過來，“這麼急匆匆的離開是又有電話了？”
“恩，這次是宣城。”
“會是真的嗎？”喬生也走了過來，“上一次接到這樣的電話已經半年了吧，半年前我們不是還以為是真的，結果到了那裡之後什麼都沒有。”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是要去的。”郝冉說。
喬生嘆氣，“是啊，他總都是要去的。小冉姐，你說奈奈姐為什麼不回來呢？”
“不知道。”郝冉心頭一緊，不敢去想。他們一直都堅定孟奈還活著，可是這樣的堅定只是他們不願意去想另一個可能，但若孟奈真的活著，為什麼這麼久都不找他們。
若是因為她恨蕭曜那也會聯絡他們啊，除非……
郝冉搖搖頭，不去想另一個可能，他們一直沒有把這件事情往深處去想，就是因為他們一直都抱著卑微的希望，所以寧願糊塗一些，也不要想得那麼清楚。
…………
飛機落了地，來接蕭曜和宋宸的是幾個男人，在宣城小鎮上算得上是混混的幾個男人，站在蕭曜的面前沒有了以往的凶神惡煞，一個個都露著的笑。
在蕭曜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查過了蕭曜，實在是被蕭曜的身份背景嚇到了，所以在他這樣的人面前自然只能陪著笑。
“你們在哪裡見過她？”宋宸問。
眾人忙將打量的目光從蕭曜的身上轉移到宋宸的身上，為首的男人忙將自己撿到的工作證遞到宋宸的面前，“先生要找的就是這個人吧，我們也是剛知道她的名字叫孟奈。”
蕭曜瞥見男人手裡的證件，伸手搶過，女人的樣子早已經深深的刻進他的腦海裡，縱使這張證件照並不那麼清晰，表面上更像是蒙上一層灰，便蕭曜仍是瞬間便認出了她。
“你在哪裡得到的？”蕭曜問。
男人因蕭曜的目光顫抖了下，“蕭先生，這，你們不是說有重賞嘛。”
“錢的事情你放心，只要找到人，我們不會讓你失望的。”宋宸也看出了證件照上的人就是孟奈，但仍然保持著一點理智，以前做出假工作證騙他們的人也不是沒有。
“你們這麼說我們就放心了，這個工作證是我在醫院撿到的。”
“醫院？她生病了？”
“不是，生病的不是她，是……”
“我沒有信心聽你說這些，告訴我她人在哪裡。”蕭曜不想聽多餘的話，在沒有見到孟奈之前所有的話她都不相信，以前關於孟奈各種各樣的故事她聽過不少。
男人見狀吃了癟，也不敢有意見，“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這幾天我們也在找她。”
蕭曜聽了這話冷冷笑起，將手中的工作證放進口袋中準備離開。
“不過我可以帶你們去她之前住的房間裡看看，”男人見面前的人要走，忙喚住，“她真的住在我們這裡的，只是突然就離開了，我沒有騙你們，我知道她住的地方我可以帶你們去看看的。”
蕭曜停下腳步，宋宸靠過來，“蕭少還有必要再看嗎？以前這種睜眼編故事的我們也是聽了不少的。”
“看看吧。”蕭曜道，他仍然捨不得，捨不得就這麼放棄一次機會，他仍舊是寧願被騙也不想放棄任何一次機會。
幾個男人又重新看到了希望，他們坐進自己的車，後座的人看了眼跟在自己車後的蕭曜的車，“老大這人開的車是不是得幾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