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故雖然誰都沒有料到，但凌煙衛還是迅速做出了反應。
大頭李沒跑幾步就被重新抓住按在地上。
不知道究竟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大頭李拼命的掙扎著，卻是徒勞無功，還被捆了個結實。
他兩眼發直，嘴角留下口水。
“鬼……有鬼……她們回來報復我了……”
這樣的心理素質，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冷血殘酷的兇手。
他把自己偽裝成這樣的可能性有多大？
陸百煙皺眉，如果真的有人能夠把自己偽裝到這個地步，未免也太可怕了。
何況最重要的殺人動機，大頭李並沒有講明白。
哪怕是為了尋樂子而殺人，這也是一個行動的理由。
而大頭李說話顛三倒四，更是對死掉的少女們十分的恐懼。
一個冷血且殘酷的兇手，怎麼會害怕被他殺死的人？
這不符合常理。
如果害怕，他是不會想方設法取走受害者身體一部分並且保存起來的。
雖然不知道大頭李到底看到了什麼，但陸百煙還是藉機冷斥一聲：“事到如今，你還想替你的主子掩飾嗎！”
大頭李兩股戰戰，如果不是被捆了一個結實，早就癱軟在地。
也不知道怎麼的，他眼前就看見那些被他和老崔扔進土坑裡的死屍一個個全都圍在了自己的周圍，她們全都在說著同樣的話，那就是要他償命。
外界的刺激大頭李現在已經感受不到了。
陸百煙說的話，大頭李也沒有聽到。
現在大頭李的耳邊，只盤旋圍繞著來自死者的怨毒低語。
“是你……”
“是你……”
“你殺了我們……”
“你要償命……”
“你們全家都別想活……”
聲音有的遠在天邊，有的近在咫尺，高低不同，大頭李被這樣的聲音圍繞，只覺得天旋地轉。
他覺得好像有死人冰冷的手抓住了自己的四肢，使得他無法動彈。
這讓大頭李想起來那天在花園裡看見的，伸出地面的手。
他下意識的就為自己辯解了起來。
“不！不是我殺的你們！是二公子幹的！我都是聽二公子的指使的！我要是不這麼幹他就會殺了我的！你們行行好放過我吧，我保證給你們多燒紙錢，你們別忘了是我幫你們入土為安的……”
他像是瘋了似的，用腦袋撞擊著地面，不停地重複著“饒了我吧”這樣的話。
歷宗求的眼睛都要掉出眼眶。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大頭李突然瘋了！
他早就猜到或許會有被抓的時候，最初就已經跟大頭李和老崔定了協議，到時候要他們頂罪。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總之這兩個小廝也同意了。
大頭李今天是怎麼了！
陸百煙冷冽的目光射向歷宗求，周圍的凌煙衛已經形成了包圍之勢向著歷宗求圍攏過去。
歷宗求依舊強行保持鎮定：“陸統領，不要聽他胡說，他這是虧心事做多了，自己瘋了……”
陸百煙沒有說話，轉而看向還沒有瘋的老崔。
“你也要替你的主子遮掩嗎？”
老崔十分猶豫。
讓他殺人，他可以不眨眼的動手，但是眼下的情況已經超出了老崔的處理能力。
如果認罪，那就要替歷宗求去死。
說實話老崔是不願意的。
可是不認罪，就會被肅王府幹掉。
想到傳聞中凌煙衛的審訊手段，老崔其實不太確定自己能撐過去。
何況大頭李已經瘋了……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
老崔正在驚疑不定，幽幽的女聲忽近忽遠，順著微風飄進了他的耳朵裡。
“唉……有沒有鬼，你不是也看到了嗎……”
老崔的瞳孔猛地一縮，想起了那一晚莫名其妙伸出地面的死人的手來。
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權衡再三，老崔還是低下了頭。
“人都是二公子殺的，我們是聽從二公子的指派行事。”
這是實話，就讓那些怨鬼去找歷宗求算賬吧。
老崔有幾分心虛。
接二連三遭受背叛，情況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握，最注重掌控感的歷宗求終於鎮定不下去了。
“你們兩個居然敢背叛我！”
他似乎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就想要向前走，卻被凌煙衛一擁而上捆了起來。
歷宗求這才意識到大勢已去，不由得掙扎起來：“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是肅王府的二公子，你們沒有權力抓我！”
陸百煙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一揮手：“把人帶下去！再好好把肅王府裡外搜查一遍！”
“是！”
凌煙衛們拖著掙扎不斷的歷宗求往外走，肅王妃終於回過神來，向著歷宗求跑去，不顧衣飾釵環的凌亂。
“不！你們不能把宗兒帶走！你們沒有這個權力！”
陸百煙根本就不理會肅王妃母子的掙扎，現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只差從歷宗求的院子裡或者房間裡再找到某些證據而已。
連同大頭李和老崔也都被帶走。
肅王妃早就忘記自己的端莊和矜持，發了瘋似的跟在後面：“你們不能帶走宗兒，他是無辜的，他是被陷害的——！”
凌煙衛們不為所動，事到如今肅王妃還能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八成對歷宗求的勾當早就心中有數。
但是現在沒有必要連肅王妃一起抓起來，只要抓住殘忍的殺人兇手就足夠了。
熙明華依舊站在花園門口附近的顯眼位置，目送著歷宗求狼狽不堪的離去，露出了輕鬆愜意的笑容。
歷宗求掙扎時無意間抬起頭，見到了熙明華的笑容，知道一切都是因為熙明華的操作，心中想要殺死熙明華的念頭越發強烈。
可是他永遠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凌煙衛在查詢密室方面比熙明華還在行，熙明華一點兒也不擔心他們發現不了線索。
而歷宗求的罪行已經徹底曝光，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做出任何的掩蓋，除非他能夠堵住在場所有人的嘴。
可惜就算是肅王也沒有這個能力。
不必等到今天結束，肅王府二公子就是殘酷殺人兇手的情報就會傳遍整個京城，肅王府的威信也會跌入塵埃。
雖然後面的結果只是附帶，但也在熙明華的計劃之內。
走到已經癱軟不能站立，只能依靠丫鬟扶著的林雲仙近前，熙明華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道：
“真是有趣，怎麼誰親近妹妹，誰就會倒黴呢？不要多想，我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是在替妹妹高興，逃過一劫沒有被歷宗求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