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臉色紅如豬肝,半晌憋不出一句話。
“對了你就這樣,別說話,跟著我就走就好了。”馮妙蓮滿意點頭,看著他,“你稍稍低頭,不要被人認出你。”
“嗯。”他低沉聲音應了。
“小姐,大少爺他……”
“我這就來了。”馮妙蓮示意了一下打扮成丫鬟的拓跋宏,然後轉身撩開珠簾就走了出去。
“小姐,大少爺已經在前……”半墨話都沒說完,看到跟著馮妙蓮一同出來的魁梧丫鬟,眼珠子差點就掉在地上!
“這……”另外正在插花的丫鬟半夏抬頭,也剛好看到這一幕,只瞬間驚得手抖,花瓶都打碎在地上。
馮妙蓮微驚,拓跋宏臉色黑沉如墨。
“奴婢該死!小姐饒命!”半夏忙跪在地上求饒。
馮妙蓮擺擺手,“罷了,起來吧,趕緊打掃乾淨。”
“哦,這個丫鬟,是我昨天往院子裡領來的,叫做小紅。如果沒事的,你們就都下去吧!”馮妙蓮看了一眼拓跋宏,示意他趕緊跟上。
半墨和半夏兩個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明明昨晚伺候馮妙蓮安寢的時候,馮妙蓮的內室只有她一個,但,這哪裡來的高大壯丫鬟?比梧桐還要高大壯啊!
該不會是……
兩個丫鬟往拓跋宏的喉結那瞄,然後兩人互相望了一眼,面面相覷,猛地搖頭,不不不,不是她們想的那樣的,她們的小姐要入宮為妃的,怎麼可能在沒出閣的時候養面首?
馮妙蓮快步到了前廳,拓跋宏也跟著到了前廳。
馮誕頗有幾分焦急地在前廳等著,當看到馮妙蓮帶著個高大丫鬟前來的時候,他剛想說不用帶丫鬟,但,當看清楚了那高大丫鬟臉面的時候,馮誕只感覺晴天霹靂。
這是他們的皇帝,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推行仁政而且廣受好評的皇帝!
也是這面前塗抹腮紅胭脂、扎著麻花辮、穿著粉紅衣裳的冷麵丫鬟!
馮妙蓮輕輕地拍打了一下馮誕的袖子,“大哥。”
眼神相望,不言而喻。
拓跋宏的眼神冰冷之極,盯著馮誕,只差開口說吃人。
馮誕面色微驚,不知道該不該道歉說“我什麼沒看到”,但想想,趕緊轉頭不看拓跋宏,而看向馮妙蓮,“爹爹問為何也要帶你入宮,我說了帶你入宮面見下長公主,他便不多問了。”
“那就好。”
“馬車已經在外面。我們快一些。”馮誕說著往庭外走。
馮妙蓮帶著拓跋宏這個高大壯丫鬟跟上馮誕。
“我就說,怎麼不見四小姐前來請安,原來是形色匆忙,怎麼回事兒?”人都還沒走幾步,就聽得身後的馮袁氏喊道。
馮妙蓮看了一眼馮誕,然後轉身看馮袁氏,“長公主早喊隨著大哥一起入宮,所以才沒給母親請安,潤兒給母親賠不是。”
“長公主?”馮袁氏帶著一波的丫鬟嬤嬤上前,神色頗有幾分囂張猙獰。昨晚鳳尾肉之仇,她馮袁氏一定會抓住時機報!
“是的,時機怠慢不得,而且,孩兒要趕著去上朝了,還望母親多多海涵。”馮誕這會兒一轉身就趕緊解釋,“四妹也是隨孩兒一起的。”
馮袁氏看著馮誕,既然馮誕這樣說,她也沒有理由說什麼。
但,當見得馮妙蓮背後站著的那個丫鬟的時候,馮袁氏來氣了。這丫鬟面生,高大壯,剛剛馮妙蓮都給她馮袁氏欠身行禮,這丫鬟竟然像個木頭一樣站在那裡沒動!
好啊,竟然還有這樣目中無人的丫鬟!馮妙蓮是這樣丫鬟的小主子,丫鬟之過,可以牽扯到小主子身上!
馮妙蓮和馮誕、拓跋宏已經轉身離去了,馮袁氏冷冷喝了一聲,“慢著!”
馮誕和馮妙蓮對望了一眼,皆是一驚。
“這丫鬟怎麼回事?面對著本夫人竟然敢不行禮?逆天了不成!而且,這面生的……怎麼沒見過?哪裡來的丫鬟?”馮袁氏語氣犀利,一拂衣袖,“四小姐!”
馮妙蓮默默抬頭,來道雷劈死她得了!為什麼這個馮袁氏這麼喜歡找茬!還有這個拓跋宏,既然扮演丫鬟就拜託欠下身呀,只要一個稍稍的欠身……
馮妙蓮轉身看著身旁的拓跋宏,拓跋宏臉色冰冷,黑沉,像別人欠他二百五黃金。
算了,這皇帝臉面寶貴。再者,想想,這馮袁氏也的確不配被彎腰行禮!
“他,他是我的丫鬟,不是四妹的丫鬟。”馮誕急中生智慌忙開口,他拉著“丫鬟拓跋宏”到了自己的背後,然後朝著馮袁氏行禮,“母親,情況有些複雜,如果您想聽我解釋,那我從宮裡回來之後我再與你細說,如何?”
“母親知道你護著她,但……”
“母親!”馮誕喊了一聲,打斷了馮袁氏的話,“懇請您了!”
“母親不耽誤你們入宮,只是這丫鬟留下。”馮袁氏也是決絕,冷麵相對,就是不肯放過馮妙蓮,“這府上可不能來個來歷不明的丫鬟!”
馮妙蓮看向拓跋宏,拓叉叉,要不你開口斃了馮袁氏?
“這,這使不得。”馮誕感覺自己的要死,如果馮袁氏留下拓跋宏這個大丫鬟,那就全都完了。
不趕緊入宮,一樣完。
“得罪了!”馮誕一把拉著拓跋宏的手往前院就狂奔出門,那速度快得馮妙蓮和馮袁氏等人都驚呆了。
“這,這,那丫鬟……莫非政哥兒喜歡那丫鬟?”馮袁氏驚得看向左右,她可從來沒想過馮誕會有一天忤逆她的意思,在她面前拽著一個丫鬟跑!
“高高壯壯,臉倒是英俊,但似是比政哥兒還,還要有力量,這,政哥兒這……”口味?馮袁氏眼睛都瞪直了。
馮妙蓮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回過神忙往外面跑去,不過跑什麼?馮誕已經扯著拓跋宏跑了,他再帶著拓跋宏入宮就得了!
馮妙蓮跑到府門前,見馮誕正著急地衝著她揮手,“快,四妹!”
她趕緊跑過去,然後上了馬車。
馬車裡正端坐著一臉冰冷的拓跋宏。
“起了!”馮誕忙喊道,因為馬車裡的人可特殊了,所以他自己做了馬車伕,根本就不敢讓其他馬伕來駕馬。
“駕!”馮誕猛地抽打馬匹,朝著皇宮進發。
馮妙蓮坐在馬車裡舒了一口氣,她看著拓跋宏,見他臉色依然冰冷,便擠出個笑容來,“嘻嘻。”
“還笑?”拓跋宏那語氣堪稱午夜裡來的死神聲音,馮妙蓮聽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笑了笑,“現在我們已經安全了。”
拓跋宏明顯的心中有氣,馮妙蓮見他心情不好,便聳了聳肩膀,靠在一邊,他不說,她也不說就是了。
馬車裡一片寂靜,馮誕快速趕路。
已經快到辰時末了,估計朝堂上的大臣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吧?而且後宮中的人都在找拓跋宏吧?
馮妙蓮看向車窗外,街道上也漸漸多人了。
但沒想到突然地旁邊伸出個手來將簾子拉好,“朕要換衣裳了,不可被人看到。”
“好。”馮妙蓮點點頭。
儘管閉著眼睛,但聽覺更為敏感,聽得他脫衣窸窣有聲……
馮妙蓮腦子裡不禁腦補著這畫面,哎呀,超級美男寬衣解帶,然後重新換上袍子……
她偷偷地眯開眼睛一條縫,不是她要看的,是眼睛想看。
果然活色生香,嘖嘖,好身材。
六塊腹肌,而且上面還有一些汗水,估計是剛被馮誕拉著跑的時候出了汗,汗水順著他的腹肌紋理流下來了……
如果舔一舔……
拓跋宏恰好此時抬頭——
“啊!”馮妙蓮驚呼一聲,忙向後退了一步,但,跌倒時頭就要撞在後面的車座上!
殊不知,卻是撞到了骨節分明的手掌心。
是手掌心護著她的後腦勺,她才沒被撞得頭破血流。
馮妙蓮驚愕,眼神微怔地看他,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拓跋宏眸色幽深,他此時上身還沒穿衣服,還光著呢,大手卻護著她的頭,他將她半扶著到了座上坐好。
他默默掏出絲帕塞到她的手裡,眼神盯著她,淡淡出聲,“鼻血。”
“……”馮妙蓮恨不得剛剛被撞到後腦勺然後撞暈過去!
拓跋宏微微側身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臉紅到脖頸、然後胡亂地給她自己擦鼻血,他嘴角微微上揚。
“沒出息,又不是沒看過!”他冷酷扔下一句,褪掉了腰間的褲子。
“噗……”馮妙蓮冷不防噴出一鼻子血來,“我,我!”她捂著自己的鼻子,忙轉頭不看這令人血脈僨張的一幕,忙往自己的懷中掏藥瓶子。
“不是這個,不是這個!還不是這個!沒有止血的,我天!”她哀嚎一聲,掏出最後一個藥瓶子,“清涼退熱?可以!”開啟藥瓶子之後,瞬間喝了進肚子。
“呼……”她眯著眼睛帶著幾分享受地喟嘆,“清涼。”
拓跋宏已經穿好了衣裳,坐在她的對面,看著她那狼狽樣。
他那萬年不變的黑沉臉終究還是變了,忍不住了,他抬手用袖子擋臉,輕聲低笑。
馮妙蓮臉上窘迫得要死,耳朵臉上都是火辣辣,只好憋著、尷尬地坐在那裡。
拓叉叉你等著,這賬我記下了,往後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