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曹銘這麼問，齊霈卻是不慌不忙地說道：
“現在，許多影視改編，主導權都在制作方、投資方，或者是編劇，到最後，作者的原著被改編得不成樣子，反而流失了原著粉的支持率，口碑也非常差。”
“我做這一行的時間也不短了，把這些都看在眼裡，而我很看好岑副總監的《獵風者》，所以建議公司開創由作者主導改編方向這樣的合作方式，保證原汁原味，讓原著粉和潛在新觀眾都滿意。一旦這種模式行得通，以後會有更多精品iPhone與我們乾元風投合作，這就是雙贏。”
惜墨作為漫畫創作者，很清楚這個行業對創作者的苛刻，正如齊霈說的那樣，改編得好了，那就是呼聲一片，改編得不好了，連原作者都被罵。
所以，她終於能夠理解這份合作方案中的前瞻性。
曹銘思考的層面卻更深一點，他畢竟不是創作者，只是總監，從他的角度來看，這好處來得太容易，跟天上掉餡餅沒什麼兩樣。
他側頭看了一眼被說服了的惜墨，知道她很動心。
然而，曹銘可不會那麼輕易被說服。
“齊先生，您說得確實很有道理，能夠開這麼一個先河，說不定乾元就能一舉改變行業現狀，給觀眾、讀者呈現最好的作品。”
齊霈聽了，以為事情就這麼談妥了，便微微昂起了頭，笑問：“既然曹總監和岑副總監都同意，是不是代表我們可以簽約了？”
這樣的合作方案，對任何一個漫畫創作者都是一個巨大的誘惑，惜墨不例外地被誘惑了。
不過她還記得自己只是副總監，一切還是得看曹銘的意思，沒有說話，只是很期待地看著曹銘。
曹銘卻巧妙回答道：“齊先生看起來很心急啊，不過您應該瞭解，《獵風者》的故事非常復雜，現在只創作了四分之一，後續創作時間恐怕不會太短。”
“如果決定改編，勢必會從個人創作轉為團隊創作，這不是個小工程。我們需要向總部詳盡彙報今天雙方見面的成果和目標，才能夠具體答覆。”
他並沒有把話說死，還留有餘地。
齊霈沒想到曹銘居然不答應，不由眉頭輕皺，似乎有些不悅：
“我們給的條件已經足夠優厚，放眼國內是不可能再有的，曹總監難道還有其他想法？”
齊霈的焦急，讓曹銘心裡那種奇怪的直覺更強烈，就連惜墨也有點詫異了。
投資方如此沉不住氣，她還真不理解。
難道，這看似條件優厚的合作方案背後，有什麼貓膩？
惜墨微微一笑，接住了齊霈的話：“乾元風投有足夠的合作誠意，我們博納當然更要認真對待。深思熟慮之後再簽約，這也是對貴公司投入資金的負責，畢竟這不是一個小數目的投資，要盈利，更要低風險。”
她動聽的聲音，將理由娓娓道來，就算齊霈心裡有點不爽，也不忍心橫眉冷對。
見齊霈神情緩和，惜墨又說道：“希望齊先生給我們幾天時間研究合作方案，另外，A市附近有不少名勝古蹟、旅遊景點，我們會為齊先生找最貼心周到的導遊，讓您不虛此行。”
曹銘聽了惜墨一番話，不由對這丫頭刮目相看。
小丫頭回國不過一個多月，就把中國生意場上最常用的手腕給學以致用了呢。
這可千萬不能讓燼少知道，不然還以為是曹銘教壞了她……
面對惜墨謙和而又親切的小臉，齊霈再急，也沒法立刻逼他們簽約啊。
他只好說道：“好吧，我就多留兩天，等你們研究好合作方案再談。我們乾元風投還是很期待與博納動漫的第一次合作機，希望貴司儘早決定。我也不能在A市耽擱太久，三天後我在C市的一個專案奠基。”
曹銘和惜墨答應三天之內必有結果。
接著，齊霈和李柯一同送曹銘和惜墨離開，當電梯門關上時，齊霈的臉色陰沉下來。
而此時，電梯轎廂裡，曹銘擔心惜墨剛才其實只是在給他面子才順著他的話說下來，開口問道：
“惜墨，這麼好的條件，我沒讓你簽約，你不會怪我吧？”
惜墨搖了搖頭：“當然不會，我也知道，每一塊好吃的乳酪後面，都可能有個捕鼠夾。齊霈不應該是個急躁冒進的人，他的不正常，就代表這合作案裡大有問題。”
曹銘原本很擔心，這會卻被惜墨的話語弄得一愣，反應過來惜墨話中的意思時，發現惜墨其實也很聰明，哈哈大笑，但還是保守地解釋了一句：
“對，齊霈本不該是這樣的做派，我們小心點準沒錯。”
回到公司後，曹銘把合作方案交給其他部門的同事去研究，而惜墨只需要畫好她的畫就可以了。
快下班的時候，她收拾好一切，剛開啟辦公室的門，就看到同事徐南紅著臉站在門口，準備敲門。
她有點疑惑地問：“徐南？你怎麼在我辦公室外面站著啊，找我有事？”
徐南見她和平時沒什麼區別，並沒有因為晉升副總監而自恃甚高，對惜墨的觀感更好了幾分。
大男孩有點赧然地開口：“是這樣……我準備請同事一起去聚個餐，想過來問問你有沒有時間去。”
惜墨並沒有察覺到徐南的臉紅，反正她每次直視他的時候，他的臉都是紅的。
但是她今天一天都沒有見到顧燼言和念念，這會兒正歸心似箭，不得不委婉地拒絕：“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不能去啦，改天我請你們吧。”
說著，她就回身鎖好了辦公室的門。
徐南見她這麼匆忙，心裡不由失落，心想，一個年輕女孩子，下了班能有什麼事那麼急啊？
他故作輕鬆地調侃，卻帶著一絲試探：“這麼急，該不會是和男朋友約會吧？”
惜墨本來想說自己是回家，但又覺得帝勳花園那個別墅，已經不能說是自己的家……她尷尬地笑了笑，並不回話。
至於徐南的問題，她直接地忽略了，何況她也不想把自己的私生活曝光在別人的面前，哪會讓她很不自在。
徐南被她的笑容閃了下眼，等反應過來時，惜墨已經隨著下班的同事們走遠。
他有點失望，沉默等於預設，所以，她已經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