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扶了沈知意上樓，她有些犯困，沾了床就快睡著。
等到她快要陷入夢境的時候，電話鈴聲又響起。
沈知意迷糊拿起手邊的手機，上面顯示的是顧慕安的號碼。
沈知意忙精神起來，滑動了接聽鍵，“安安，是有訊息了嗎？”
電話那端顧慕安遲疑了一會，“知意，人找到了，但是…”
沈知意蹙眉道，“怎麼了？”
顧慕安：“情況不是很好，我是在天橋底下找到他的。身上都是傷口。如果不是他身上有身份證，不然看你後面發的照片，我都認不出來了。我不知道他惹了什麼麻煩，不過真的挺慘的。不過你放心，我已經送他去醫院了，也安排了人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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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動容：“謝謝你了，安安。不過我一時半會還出不來，還麻煩你幫忙照顧他。”
顧慕安笑了笑，“謝什麼？我們這麼多年革命友誼，區區這件小事不算什麼。對了，要不要我過來陪你？反正我爸最近都把我鎖在家裡，悶得無聊，正好也出來走走。我要是和我爸說，是去陪你的，他決定同意。”
沈知意也不知道她現在這個情況，顧慕安適不適合過來，“可是，安安我這裡很偏。沒什麼意思。”
顧慕安遲疑了一會，“知意，你和傅紹琛沒事吧？怎麼突然去那麼偏的地方？那個溫謙吧！如果落到那樣的地步，肯定是得罪了什麼人。知意，其實我挺擔心你的。你讓我過去看看，也好放心。”
顧慕安大概是這個世上除了徐慧茹，唯一還會擔心她的人了。
沈知意鼻子酸了酸，“安安，我想想辦法。”
顧慕安也知道，沈知意在傅紹琛那裡的不得已，她一路看著沈知意在傅紹琛身上傾注的心血，也以至於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她寬慰笑笑，“沒事。知意，你也不要太為難了。”
沈知意實在說不出什麼話來，顧慕安這麼真心對她，可是她連顧慕安來看她這件事都做不了主。
沈知意怕再說下去，真的忍不住哭出來，忙掛了電話，“安安，我現在有點事，晚點再聯絡。”
顧慕安還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來，她知道沈知意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沈知意活潑開朗也愛笑，可是現在呢？她一時分不清得到傅紹琛，而付出這麼多，對於沈知意來說值不值得，可感情的事情向來如魚飲水，冷暖自知，顧慕安搖了搖頭，“嗯，你照顧好自己。”
掛了電話。
沈知意捏著手機，窩回被子裡，閉上了眼睛。
天黑沉沉壓下來。
……
白熾的燈光下。
傅紹琛站在桌子旁，看著桌角的盒子。
蘇宛容坐在輪椅上，抬頭看著傅紹琛，面容愁著，嘴角卻是隱隱的笑意，“紹琛，我知道我不該，要這個孩子。現在知意又懷著孕，就算這個孩子生下來，也不會有什麼名份。可是，你是孩子的父親，我覺得你有這個權利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傅紹琛沉著臉，沒有說話。
蘇宛容有些慌張，她好不容易博了這一把，這已經是她的底牌了，能拿來和沈知意抗衡的底牌，她本來已經放棄了，可是得知這個孩子存在的時候，她不知道有多開心，儘管不是傅紹琛的孩子，她仍可以用這個孩子來牽制他，她蒼白笑了笑，“紹琛，這個孩子雖然來得不是時候，可是畢竟是一條生命。”她的手摸上平坦的肚子，“我知道我這次有點任性，可是能不能讓我就這麼任性下去。就看在我當年救了一命的份上？你不要讓我打掉這個孩子。”
傅紹琛從盒子上移開視線，冷冷對上蘇宛容，“你確定孩子是我的？”
蘇宛容愣了愣，臉色霎時蒼白，她以為是試探，強裝平靜道，“那天晚上你忘了嗎？”
傅紹琛將視線從蘇宛容的身上移開，他點了一隻煙，面色更沉，“宛容，我以為你不是這樣的人。在你看來，我這麼好騙？那晚的事情，我雖然意識模糊，但做過什麼，沒做過什麼。我心裡清楚。那晚沒有和你計較，並不代表可以被你利用。”
蘇宛容愣住，“紹琛…”
傅紹琛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去，“你覺得可以騙我多久？騙到這個孩子生下來？”
這樣的傅紹琛對於蘇宛容來說，很陌生，她害怕地抓上傅紹琛的胳膊，搖頭，“紹琛，我沒有懷孕。我騙你，只是因為害怕。我沒想到過沈知意會懷孕。我也是一個女人，我也想自己愛的人一心一意留在我的身邊。我忍了那麼久另外一個女人是我心愛的人老公。你知道這種感受嗎？心像刀割了一般，每次看到你回沈知意那裡，我…”蘇宛容抓著胸口，“紹琛，我也是沒有辦法了。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和沈知意才是一對夫妻，我只是你們之間見不得光的小三。可是，她沈知意才是小三。是她搶了你，是她搶了傅太太的位置，也是她搶了我這雙腿。紹琛….”
蘇宛容的眼淚流滿面頰，語氣幾乎懇求，她很害怕，她只有傅紹琛這麼一個選擇，可是傅紹琛不一樣，他們之前始終是不平衡的。
傅紹琛掐了煙，鬆開蘇宛容抓緊的胳膊，“這個孩子你可以生下來。我會給他最好的教育。我可以送你去國外生這個孩子，給你們安置好地方。以後別回楓城了。”
這樣的安排對蘇宛容來說，不算差，可是她一點都不開心，因為這不是她想要的，她停住了哭泣，眼神裡又恢復了冷靜，話裡有幾分苦澀，“紹琛，當年，如果可以的話，你不也可以用這個法子對付沈知意嗎？這樣，她也走不到如今懷孕這一步。”
傅紹琛的面色仍沉著，情緒晦暗不明，當年他是可以做到這一步，找一個理由，讓沈知意到國外，他有各種方法讓她回不來，可是他沒有。
為什麼呢？
煙霧彌散在胸腔，嗆在他的胸口，他的心顫了一下。
其實，他也說不清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