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看著秦剛正欲走出去,叫住了他,“那你可以告訴我,我的朋友現在在哪裡吧?”
秦剛看了她一眼,“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想著別人?你那個朋友不會有事的。放心吧!還有你不要想著找人求助,你的手機被沒收了。只要你乖乖待在這裡,暫時不會有事的。”
聽到顧慕安沒事,沈知意松了一口氣。
秦剛綁好了她的雙手,從房間內走了出去。
沈知意被禁錮的雙手,撫上自己的肚皮,眼底浮浮沉沉都是碎冰般的寒意。
這個孩子,她終究還是守不住嗎?
這個時候,她只能寄希望於傅紹琛。
開始傅紹琛回來救她嗎?
窗外的天應該暗了,他應該也知道她沒回傅宅了吧!
守在她身邊的黑衣人人高馬大,她就是想逃,也逃不掉。
她的一顆心惴惴不安,如同放在油鍋裡炸著。
沈知意也不知道在床邊坐了多久,突然腹部傳來一陣絞痛。
鑽心的疼痛彷彿要拆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捧著肚子,疼得從床邊摔落下來。
整個身子癱倒在地,因為疼痛滲出的熱汗徹底浸溼了她的後背。
不詳的預感浮現在腦海,她猛地一個激靈。
溫熱的液體從她的大腿根部流了出來,浸潤棕紅色地毯,漾開暗沉色。
濃烈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房間。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沈知意發白的嘴唇虛弱吐出斷斷續續的字眼。
看守她的黑衣人在不久前撤了出去。
被疼痛割裂的意識模糊不清,迷糊間,她手肘撐在地毯上,緩緩匍匐前行。
拖出的血漬拉出長長的一道,面目猙獰。
她費了十足的力氣,才從床邊爬到了櫃子的地方。
可是離門口還有一段距離。
她不能就這麼放棄,可是她虛弱的身體支撐不住她強烈的意志。
終於在離門還有一寸的距離,緩緩沉入了黑暗。
在黑暗侵蝕她之前,雙眸間透出那最後一絲光亮,她看到了門被哐當一聲踢開。
漸漸眯起的目光內,是傅紹琛的身影。
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光亮中,猶如神祇。
“傅…”
她無力的聲音,蔓在喉嚨口,沒有發出完整的位元組。
她甚至疑心,這不過是一場幻境。
一場因為太過絕望而遐想出來的幻境。
下一瞬,鋪天蓋地的黑暗將她帶入了另一個世界。
昏昏沉沉的腦袋逐漸有了甦醒的跡象。
沈知意艱澀睜開了雙眸。
入目的燈光刺她的眼睛生疼,閉著眼睛緩和了一會兒,她才適應了湧入的光亮。
短暫的朦朧之後,她的視野,逐漸恢復了正常。
光亮處,是一抹她熟悉的身影——傅紹琛。
記憶湧入腦海,她瞬間清醒了,下一秒,雙手摸上她的肚子。
她習慣的隆起的肚子,此刻變得平平坦坦。
恐懼和驚慌一下子攫住了她。
她坐了起來,一張臉蒼白如紙,眼眶是帶著傷痛的紅,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不住的喃喃自語。
理智在一瞬間喪失,她掀開被子,赤足站在了冰涼的地面上。
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的寒意注入了她的體內。
傅紹琛轉過身,眉目擰深,快步邁到她的身邊,抱住了她弱小的身子。
沈知意掙扎,“我的孩子,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她被傅紹琛抱起,光著的腳離了地。
“醫生說,你現在不能著涼。你先回床上待著。”
傅紹琛冷峻的聲音響在她的耳畔。
沈知意不依,手腳胡亂掙扎,“不,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傅紹琛按住她的身子,又不敢太用力,好不容易將她按在了床上。
沈知意還是要掙扎離開。
“你鬧夠了沒有!”
傅紹琛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知意抬起眸,眼眶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水霧濛濛的一片,啪嗒地往下掉,蒼白的臉上佈滿了淚水,愈加顯得可憐。
“我知道孩子沒了你很傷心,但是孩子已經沒有了,你怎麼找都找不回來,你冷靜一點!”
傅紹琛眸內閃過一絲心疼,放柔了聲音。
沈知意的胸口重重起伏著,啜泣聲從唇角斷斷續續的溢位。
“你當然可以冷靜,因為你從來都不希望它出生,可是它在我的身體內住了三個多月,是我血肉的一部分,如果割掉你的血肉,你還會這麼冷靜嗎?”
傅紹琛沉默了一會兒,“你憑什麼認為我不希望這個孩子不會出生?”
沈知意帶著哭腔,“蘇宛容肚子裡的孩子才是你想要的不是嗎?”
傅紹琛線條緊繃,“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和我爭論這件事?”
沈知意:“現在好了,我的孩子沒有了,她蘇宛容更加能順理成章嫁進來了,不是嗎?”
傅紹琛:“你現在不夠冷靜,我不想和你吵架。等你恢復好了,我們再來談論這件事。”
心臟處,有雙無形的手攥著沈知意,緊緊地攥著,快要讓她呼吸不過來。
“傅紹琛,現在如你所願了!我連最後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你該開心了。”
傅紹琛眉眼間落了一層陰鶩,“我知道你失去了孩子很傷心,說什麼話都是氣話,但是沈知意,不是什麼話都可以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沈知意眼圈紅紅,“如果不是宋政博和你傅家的恩怨,我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會沒了?反正蘇宛容都有了孩子,你當然不用在乎我的孩子。”
傅紹琛目光冷冽,捏緊了拳頭,“沈知意,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委屈湧上心頭,沈知意哭意更甚,“你對我什麼時候有過耐心?你的耐心不都是給了蘇宛容嗎?”
傅紹琛扳過她的肩膀,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凝在她的臉上,似乎要把她看穿,重重的音節像是重錘落地。
“沈知意,我對你還不夠有耐心?有哪個男人會容忍自己的女人一心想要離開他,跟別的男人遠走高飛,沈知意我忍了,有哪個男人容忍自己的女人把他往別的女人身邊推,我也忍了。”
沈知意愣了一瞬,眉角暈開寒意,“又有哪個男人會想著殺掉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