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間，沈知意做了一個夢，她夢見她回到了小時候，徐慧茹牽著她的手，在田野間蹦跑，她們很開心，突然，徐慧茹轉身，瞪大了雙眸，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種厚重的窒息感太過真實。
她被驚醒了！
瞳孔倏地睜大，沈知意睜開了眼睛，胸口劇烈起伏著。
一雙盈潤水亮的眸子蓄滿恐懼的光。
夢裡那種窒息感縈繞在她的心尖久久不能散去。
她坐在床上，茫然看著前方。
有一瞬間，她感覺她離變得徐慧茹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這種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更加讓她恐懼。
倏地，房門開啟。
傅紹琛走了進來。
沈知意的眸光動了動，她不過掃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傅紹琛手裡端著一杯熱茶，走到了床邊。
聲音依然很溫柔，“醒了，芳姨，煮了一些安神的茶，你喝一點。”
沈知意接過。
燙熱的杯壁握在她的手裡，熱氣燻騰，朦朧了她的視線。
她頓了一下，問他，“醫生怎麼說我媽的情況？”
傅紹琛答她，“媽剛醒的時候醫生就做了全面的檢查，器官機能方面沒有多大的問題，但是畢竟這麼長時間，還是要做一些康復訓練。”
沈知意恍惚抿了一口熱茶，眸光一暗，“那失憶呢？會恢復嗎？我媽雖然不記得我了，但是好像還記得沈豪君。”
傅紹琛：“媽是選擇性失憶，具體能不能恢復要看後續的治療和恢復事件？醫生目前還說不準。知意，我是覺得如果帶你換個環境，肯定會對她的病情治療有益。我上次和你說去國外的事情，你可以再考慮一下，帶著媽一起過去。”
換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對徐慧茹來說，確實是一件有益的事情。
楓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碰上沈豪君，她不敢想象後果。
按照沈豪君不罷手的性子，估計還在搜尋徐慧茹的下落。
但如果她們去了國外，縱然沈豪君有些勢力底子殘餘，也追不到國外。
她不希望徐慧茹再和沈豪君糾纏不清，她不希望徐慧茹的一輩子被毀得徹底。
之前她不想去國外，但是現在如果是為了徐慧茹，她改變了心意。
沈知意看向傅紹琛，“什麼時候可以過去？”
傅紹琛見她語氣鬆動，露出欣喜的表情，“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等你再修養一段時間，我們就直接過去。時間不會太久的。”
沈知意點了點頭，語氣幾分認真，“謝謝你。”
不管她之前和傅紹琛有什麼瓜葛，但這次傅紹琛幫了她很多，還肯全心全意醫治徐慧茹，總歸是幫了她不少忙。
傅紹琛揉了揉她的腦袋，“如果真的想好好感謝我，就把身子養好了。我們也可以早點帶媽出國。”
沈知意勾了勾唇，手裡的那杯熱茶，漸漸涼了溫度。
她的心情越發的複雜，她明明做好了打算要永遠離開他的，可是到頭卻還是心甘情願和他去了國外。
國外這一去，徐慧茹的病是持久戰，她指不定會在國外待多久。
到時候又是一番什麼樣的景象。
誰又說得準呢？
沉默了一會兒，沈知意又用商量的口吻，開口問道，“我想經常去看看我媽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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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紹琛掩了掩眸子裡的擔心，笑了笑，“可以，但是不要讓自己太累。你媽剛醒，可能情緒還不是很穩定，你要多注意保護自己知道嗎？”
沈知意點點頭，“我會的。”
傅紹琛也沒說什麼，淡淡的笑，看著她。
沈知意低頭喝著熱茶，微垂的眼皮掩下黯然的情緒。
接下來一個星期，沈知意除了在公寓修養，就是去療養院看徐慧茹。
在藥物的治療下，徐慧茹的情緒一天天穩定了下來，人也有了精神氣。
雖說不記得沈知意，但也算不排斥她。
在徐慧茹的面前沈知意也刻意沒有提任何沈豪君的資訊，包括和沈相關的字眼。
就連沈知意也恢復得格外好。
這麼多年來，徐慧茹一直是她心目中的一個牽掛，徐慧茹現在慢慢在好轉，也在慢慢適應這個快要脫節了四年的社會。
這是這麼久以來，沈知意過的最安穩和安穩的生活。
一切的發展都出乎意料的好。
她每天從療養院回來，芳姨做了她愛吃的笑，傅紹琛也會按時回家。
他們就像是尋常小夫妻一樣。
雖然他們的話不多，可是他們現在的關係比之前和諧太多了。
她也知道，雖然傅紹琛不是出於真心，做到這樣的程度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這天，沈知意從療養院回來。
天色有些陰沉。
但她的心情出奇的好，療養院的醫生都說徐慧茹這幾日恢復得很好，情況大為樂觀。
回到公寓。
芳姨做了幾道她愛吃的家常菜。
沒多久，傅紹琛從公司下班回來。
沈知意的心情依然也好，幫著芳姨拿碗筷，擺上桌子。
甚至傅紹琛回來的時候，她開心地和他打招呼。
“紹琛，你回來啦！”
傅紹琛在玄關處換鞋子，抬眸，看到她那樣笑意滿滿的樣子，有些怔愣。
她這幅樣子，和好多年前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時候，那個無憂無慮的她一模一樣。
她開心，他也很開心。
他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他的心中突然湧出一股熱潮，那是屬於家的很溫暖的感覺。
柔和的燈光，飄香的飯菜，和笑意燦爛的她，組成了整個世界。
晚飯後，照例，傅紹琛回了書房繼續處理公務。
出國的計劃定在下週末，他只能加班把公司的事情提前處理好。
而吃完飯回到房間的沈知意，還在想著一個心思。
她想帶徐慧茹出去。
這個計劃差不多在兩三天前就有了。
她沒說，也是因為擔心徐慧茹恢復沒到能出門的地步。
可是她今天特地問了醫生，醫生告訴她按照恢復情況來說，徐慧茹沒有多大的問題。
如果她想徐慧茹出去，得徵得傅紹琛的同意。
傅紹琛現在是徐慧茹檔案上的監護人。
這幾天，沈知意也查了不少資料，徐慧茹這樣的情況，是應該要多出去走走，心情才會開闊一些，而且徐慧茹與這個世界脫節了這麼久，總得慢慢去接觸這個世界。
她心裡的論據倒是很充足，但是她很害怕，傅紹琛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