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知意醒得比較早，半邊的床位已經空出來。
她洗漱好，換好衣服出了臥室門。
芳姨在廚房張羅著早餐，傅紹琛坐在桌旁，半垂著眼皮，姿態閒適，翻著手邊的雜誌。
芳姨見沈知意出來，熱情招呼道，“知意，快坐下，芳姨熬了小米粥。”
沈知意揉了揉發酸的腰肢，拉開凳子坐下，拿起手邊的勺子，舀了一口小米粥。
芳姨解下圍裙坐下，笑道，“知意，昨晚辛苦了，多吃點。”
沈知意一口粥梗在喉嚨口，還沒來得及嚥下，被嗆住。
芳姨遞過紙巾，不明所以道，“怎麼了？是不是昨晚受驚了？昨晚折騰到那麼晚回來肯定辛苦。晚上天又涼，指不定吹了風。你感冒還沒好透，可要多穿點。”
沈知意漲紅了臉，接過紙巾，嚥下粥粒，擺了擺手，“芳姨，我沒事。”
芳姨又是操心的命，接著勸慰道，“手機被偷了就偷了，也值不了多少錢。知意你也往心上去。哪個世道都有壞人，人沒事就好。”
沈知意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粥，以示自己無恙。
餘光瞥過旁邊一臉冷漠的傅紹琛，沈知意悶下頭，喝著粥。
飯桌的氣氛很安靜。
一陣門鈴聲突兀響起。
沈知意剛打算起身，芳姨先她站了起來。
沈知意繼續喝著粥，這個時間點，也不知道誰會過來。
不多時，芳姨領著顧慕安走了進來，“知意，你朋友來了。”
沈知意沒想到顧慕安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站起身，“安安？”
顧慕安有些尷尬地站在餐桌旁，撓了撓頭，“知意，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
沈知意拉開椅子，“我吃好了，先帶安安進去。”
芳姨點了點頭。
傅紹琛沒有動靜。
沈知意拉著顧慕安的手，走到了臥室，合上臥室的門，問道，“安安，你怎麼了來了？”
顧慕安舒了口氣，餐廳因為傅紹琛形成的低氣壓，也不知道沈知意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她抓住沈知意的手，“知意，我昨晚差不多一整晚都沒睡，一直在做噩夢。我心裡超內疚的，所以，一大早就醒了來找你。你手機不是被搶了，我想買個手機給你。我央了我哥好久，他才同意掩護我送我過來。正巧，我們去逛個街。不過我沒想到，傅紹琛也在。”顧慕安眸光一轉，“你和傅紹琛同居了？”
沈知意勾了勾唇，誰又會想到，結婚三年自己孤身一人住得舒坦的新房一下子會住進來兩個人。
沈知意垂了垂眸，“我和他沒什麼。傅家那裡派人過來，他不得已住在了這裡。”
顧慕安擰著秀眉，“派人過來？”
沈知意嗯了一聲，“說是派過來照顧我們的。”
其實與其說是照顧，不如說是盯著他們生孩子。
但這句話透露著被監視的感覺，她怎麼都無法對著顧慕安說出口。
顧慕安放下心來，“那也正好，說明傅家那邊還是重視你的。這說不定對你和傅紹琛來說，是一個好機會。”
是一個好機會嗎？沈知意不見得，但感情的事情向來都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她想和顧慕安說及，但又不知如何說起。索性什麼都沒說，語氣輕漫，“也許吧！”
顧慕安神情沉肅下來，欲言又止道，“知意，你還愛他嗎？”
沈知意霎時怔住，大片的陽光從窗外溜進來，連同那句疑問將她那些藏匿的小心思曝光得一覽無餘。
她還愛他嗎？
她年少時，會有這樣的想法，一旦愛上一個人，動了心，都應該是一輩子的事情。
可是，那時在想象中的一輩子，還沒有被分割成一個又一個難熬的時刻。
沈知意唇畔微動。
敲門聲突然響了兩聲。
沈知意走過去開了門。
傅紹琛雙手插袋站在門口，“我進來拿個東西。”
沈知意移開位置，讓傅紹琛走了進來。
顧慕安抿嘴沉默站在旁邊。
傅紹琛走到床頭，拿起床頭的手錶，慢條斯理戴上，漫不經心道，“聽說，你們昨晚被偷了？”
顧慕安轉了轉眼珠，看了一眼點頭暗示的沈知意，有些不自然道，“是…是啊！我正打算叫沈知意一起去逛街買手機。”
傅紹琛光杵在那裡形成的氣場都比顧豐毅怒喝她時，還令人害怕，顧慕安抓緊了挎包的包帶，咽了咽口水。
傅紹琛扣住表扣，淡淡開腔，“我正好今天沒事。”
沈知意愣住，還在消化他這句話的意思。
他這是要陪她們去？
顧慕安全然忘了低氣壓，欣喜道，“那正好，我們一起去逛街。”
沈知意不敢想象，一個她，一個顧慕安，一個傅紹琛逛街是什麼樣的景象。
他就算在芳姨面前演戲，也不用這麼拼吧！
沈知意下意識拒絕，“還是我和安安去吧！我怕你不自在。”
傅紹琛轉身，理了理袖口，視線對上她，“剛芳姨還在說，你身體不好，最好待在家裡。”
他這是在威脅她嗎？如果她不帶他，大家都去不成的意思？
顧慕安察覺到氣氛不對，立馬笑道，“哎呀，有什麼不自在的！不就是逛個街嘛。”顧慕安和沈知意擠了擠眼，沈知意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三人走出了臥室。
傅紹琛和芳姨交待好，領著沈知意和顧慕安走到車庫。
顧慕安在後面挽著沈知意的胳膊，壓低聲音道，“沈知意，你這個沒出息的傢伙。能不能把你年輕時追求傅紹琛的那股勁拿出來。這是一個增進感情的好機會，你慫什麼？”
顧慕安大概不知道，她不是慫，只是傅紹琛這堵南牆，她撞了一回兩回三回，實在太疼了，疼得她心生懼怕。
年少時她追在她後面，不理睬她還好，如今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她又不是冷冰冰的機器人，自然會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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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纖睫低垂。
顧慕安以為她聽進去了，尖叫著鬆開她，站在那輛紅色的跑車面前，“知意，這輛車好漂亮。是你嗎？”
那輛他送的紅色賓士超跑單看確實很顯眼。
沈知意點了點頭，“你要是喜歡的話，可以拿去開。”
顧慕安一把抱住沈知意，興奮道，“這個款式可是限量版，有錢都不一定買到的。謝謝知意。”
傅紹琛站在車門旁，眉眼滑過的得意登時僵住。
她現在是把他送給她的車，隨便送給別人嗎？
傅紹琛冷下臉，朝後說道，“磨磨蹭蹭的，不上車嗎？”
顧慕安還沉浸在喜悅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傅紹琛的怒意，鬆開沈知意，蹦跳拉著沈知意的手，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