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鄭山傲的質問，顧馳兩手一攤，“我不想幹什麼，我就想找個人學功夫，不過人家不收我，我又能怎麼辦呢？所以說到底，這件事還要看你們這些人意下如何，我說了也不算哪！”
“就為了學功夫，你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鄭山傲一臉“你當我們二啊”的表情，別說是他了，他身後其他武館的館主同樣不相信顧馳說的。
顧馳翹著二郎腿，身子往後一靠，這夥人闖進他住的房間裡，是在他的地盤和他“談判”，他當然沒必要那麼拘束，“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話我就說這麼多，有什麼招你們儘管出，我保證接著。”
鄭山傲冷哼一聲，也向後稍微一靠，看似劍拔弩張的氣氛稍微緩解了一下，但明眼人都能感覺得到，接下來一個不好，就是血濺當場的結果。
這個時候，一旁的鄒館長清了清嗓子，用她特有的不緊不慢慢條斯理式的語氣，笑著說道：“年輕人，你無非是想學武罷了，你有這份誠心當然很好，但也沒必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吧？只要你肯點頭，我保證天津所有武館都……”
“你保證什麼？保證我能得真傳嗎？”顧馳突然打斷了鄒館長的話，很不客氣的指著面前這些人，一個一個的挨個指過去，“你、你、還有你們……就你們這些人，有幾個身上還有真傳的？真以為我不知道？不說別人，就說鄒館長你，你身為一個女人，除了靠賣嘴皮子，手底下有幾分真章？還有門外那幾個跟著你一起來的，與其說是你家武館的徒弟，倒不如說是你個人的保鏢吧？身為一個武館館長，還得靠保鏢來保護，你丟人不？”
鄒館長還在微笑，但笑容卻已經十分僵硬了，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還在不停地微微抖動著，顯然是被顧馳所說的話氣得不輕。
“我為什麼要花這麼大力氣，幫助陳師傅在天津開武館？沒別的，就因為他有真本事，也願意把真傳拿出來，你鄭山傲有這個勇氣嗎？”顧馳還在指指點點，這一次把矛頭對準了天津武行的當家人，“人老了就要認，你是又不想從這個位子上下來，又不敢把手裡的東西傳下去，知道你這叫什麼嗎？你這叫佔著茅坑不拉屎，純膈應人！”
“夠了！”鄭山傲忍無可忍，猛的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木桌上。
顧馳二話不說就探頭去看，看過之後撇撇嘴，一臉嫌棄狀，“連個巴掌印都沒拍出來，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武林高手？不要求你留下個巴掌印，起碼也得把這桌子拍散架吧？”
聽到這話，鄭山傲和身後一群人嘴角直抽抽。
留下個巴掌印？把桌子拍散架？
那他媽不是人手，是熊掌！
到了這個地步，鄭山傲等人也算是看清楚明白了，顧馳壓根就是個愣頭青——什麼都不懂，腦子裡壓根沒有規矩二字的那種。
可偏偏也是這種人，才更讓人覺得頭疼。
“你想讓陳識在天津開武館，就必須讓他守我們這裡的規矩……”
“規矩個屁！一群老不死的，老而不死是為賊沒聽過嗎？給你們臉叫你們一聲前輩，你們要是不接著，臉我都不給你們！信不信我找一群僱傭兵拆了你們的武館？老子什麼都沒有，就是他媽的錢多！帶種的比一比？”
“你這是想和我們魚死網破？”
“魚肯定會死，網絕對破不了，天津租界別的不多，就是洋大人多，別人怕你們，我可不怕，你鄭山傲不是有個督軍副官的徒弟嗎？把他叫出來，看看他敢不敢和那些洋鬼子叫板？我今天把話擱這兒，讓陳識開武館，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以後哪家缺東西手頭緊，都可以來問我要，這點面子我肯定給；可要是還不答應，咱們走著瞧，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讓你們過不下去！咱們可以試試，看看是你們人多厲害，還是我錢多更厲害。怎麼樣老鄭，你意下如何啊？”
沒錯，顧馳就是在拉虎皮扯大旗，以愣頭青形象在詐唬這些老狐狸，不過他是真有這個實力做到自己說的，所以他扯起來也格外有底氣。
鄭山傲氣得麵皮直抖，入行這麼多年了，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要不是因為……
實際上，顧馳一早就猜準了他的心思，他和他身後的這幫人，其實都是一路貨色，那就是外強中乾、色厲內荏。
一群老不死在，偏偏還高居上位，這讓下面被壓制的人怎麼想？古惑仔中的社團大哥都明白這個道理，你在那個位子上太久了，下面的小弟肯定會有不滿，這些奸詐油滑的老東西能不明白？
他們比誰都清楚，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更加珍惜自己身後的位子，也更看重自己現在的身份。
一句話，他們不敢拼！
魚死網破那是破落戶才有的想法，武行的這些“老前輩”，除非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否則沒一個敢這麼做的。
也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一點，顧馳才有恃無恐，以完全不把這幫人放在眼裡的態度和他們交流。
“給你們一天時間考慮，金子肯定沒有，有本事你們就問另外那五家的館長要去，能要來算你們本事，明天這個時候給我個準信兒，我現在還有要事，就不留你們吃早飯了，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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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馳不喜歡這種僵持住的場面，一看鄭山傲等人都在裝聾作啞，便乾脆擺擺手開始趕人了。
鄭山傲也沒做出放狠話這樣的幼稚舉動，而是很乾脆的轉身就走，其他武館館長也都跟在他身後，一起離開了顧馳的房間。
透過窗戶向樓下看去，顧馳發現這些人在旅館門口就各自分散開了，只有鄭山傲和鄒館長似乎心有所感，突然轉身抬起頭，正好和顧馳眼對眼對上了。
顧馳雙手交叉抱胸，面帶微笑的看著這兩人，鄒館長同樣也在笑，只是心裡是怎麼想的可就不好說了。
至於鄭山傲，老家夥一臉陰沉的神色，只是死死盯著顧馳看了一陣，就轉身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