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家。
門一開，蘇柔推著輪椅從大廳的另一端緩緩過來，溫婉清麗的臉上沒有半點歲月的痕跡，但表情顯然壓著怒火，身子也跟著動作微微顫動。
“媽。”單凌琛長腿一邁，走上前。
“又來一次！四年前的風波還不夠嗎？”蘇柔咬牙道：“當時為了處理你的醜聞，單家費了多大的勁，你都忘了嗎？現在還有個孩子……孩子是怎麼回事！”
“照片已經在處理，孩子是我的，昨晚我已經和那女人撇清關係。”單凌琛抽出檔案，遞上前去，看見上面的新聞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難掩嫌棄，“至於今天的新聞，我多半也猜到了原因。”
他不該忘記那女人多有手段和心機，讓她放棄孩子的撫養權就等於放棄進入單家的機會，她怎麼肯輕易罷手？果然還留有後招。
這些圖片一旦爆出來，輿論導向立刻偏向焦雨晴這個單親媽媽，單家這麼多年扼住了江城的經濟命脈，多少人虎視眈眈，多少人蠢蠢欲動，又有多少人蟄伏等待？這是個莫大的機會，那些人不會放過，就如同四年前一般。
可笑的是，他在同一個女人手上載了兩次。
單凌琛咬牙，眼底陰鷙。
“不管什麼原因！”蘇柔看了一眼手裡的檔案，閉了閉眼道：“現在輿論已經起來了，幾個家族跟著造勢，網上也一邊倒地指責你冷血無情……”
“我會處理。”單凌琛脫了外套，皮鞋踏在地面上，發出乾脆利落的聲響。
“你怎麼處理？”蘇柔瞪眼。
“撤熱搜，壓輿論，集團裡不會有人敢說一個字。”他冷聲道。
“不行！這樣只會讓謠言愈演愈烈，所有人都在戳著我們單家的脊樑骨，說我們四年前沒有擔當，四年後更是冷硬心腸……總之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理。”
單凌琛腳步一停，轉頭，眉頭驟然擰出了淺淺的摺痕。
蘇柔看了他一眼，“我已經讓人把她接過來，今後她就住在單家，輿論那邊，也要由她去發聲。”
“不可能。”單凌琛臉色陰沉，一口回絕。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人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
“媽。”單凌琛警告性地叫出了聲，眼神落在了蘇柔的輪椅上。
“你想氣死我是不是？”蘇柔拍打著輪椅道，“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就得負責善後！”
單凌琛咬牙，手指在身側緩緩握緊了，門外突然有了聲響。
“蘇夫人，單總……人到了。”管家道。
單凌琛側頭朝著瑩白的紗窗望去，整個別墅區都用了特質的窗紗，染色別緻，霧濛濛的，望著人影窈窕，曲線妖嬈。
焦雨晴站在門外，全身被暖黃的陽光包裹著，正仰頭看著這棟別墅，腦後梳著低低的魚骨辮，身上即使穿著最隨意的針織裙，也讓人平百生出美好寧靜之感——可惜了，和她骯髒到極點的靈魂並不匹配。
皮囊再美，還是藏了一顆令人作嘔的心。
單凌琛眼神一冷，轉身朝著門外走去，伸手緩緩扣上了袖口的釦子，嘴角噙著一抹譏誚，陰鷙蔓延。
“凌琛！你做什麼！”蘇柔在身後叫了一句。
“我可以同意她進單家，但她想擁有這一切……”單凌琛側頭，目光翻覆著濃烈的黑，“也得有這個命。”
“凌琛！”蘇柔聲音啞了，瞳孔微縮。
門外。
焦雨晴眼神有些警惕，打量了周圍片刻，開口問道：“你好，請問我們現在要去哪兒？”
管家轉頭道：“現在……”
“去做個小檢查，好讓你名正言順地進了單家。”低沉冷漠的腔調在身後響起，難以掩飾語氣中撲面而來的嘲諷。
焦雨晴轉頭，心頭瞬間一緊，手指也在身側收了收。
單凌琛朝著她走了過來，皮鞋觸底的聲音聽著讓人頭皮發麻，他的表情比昨天還冷上幾分，眼底半分情緒也沒有，嘴角卻是揚著的。
“進單家？”她後退，不安地看了周圍一眼，“我不想做檢查……我也不想進單家。”
“是麼？”單凌琛嗤笑，“看來我是等不到焦小姐心口如一的那天了。”
“我……”
“帶走。”單凌琛斜眼，下了命令。
除了管家之外，身側幾個保鏢立刻圍了上來，直接將人左右架起，朝著一旁的車內扔去。
“你們幹什麼？”焦雨晴掙扎了一會兒，拍打著車窗，“單凌琛？單凌琛！放我出去！”
單凌琛轉身上了身後的車，面色冷凝，“去醫院。”
“是。”司機道，忍著恐懼，斜眼瞟了瞟後視鏡。
鏡中那雙幽深陰暗的瞳孔中醞釀中即將來臨的風暴，整個車裡瀰漫著寒氣，凍得人後背發涼，頭皮一緊。
車子開動。
半小時後，焦雨晴被保鏢架到了五樓，猛地扔進了一間診室，腳步踉蹌，摔在了床上。
“你到底要幹什麼！”她吃痛地叫出聲，轉眼朝著單凌琛看去，心底的恐懼和不安迅速膠在一起，餘光掃向周圍。
四周是一堆冰冷的器械，剛才上樓之前她隱隱約約看見了“婦科”兩個字。
“別裝了。”單凌琛轉身，冷刀一般的眼神剜著焦雨晴的臉，“這裡沒有媒體也沒有攝像機，收收你臉上的委屈。”
焦雨晴咬牙，指尖在床單上緊了緊，雪白平整的床上頓時出現了些許褶皺。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她拼命忍著自己語氣的顫動，起身道：“抱歉，我要離開。”
單凌琛嗤笑一聲，伸腳一踹，門再次關上了。
焦雨晴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凝視他的臉，“單總是準備拿我逗個樂子嗎？”
“先是設計進了酒店，再買通媒體，放出照片，各大營銷號開始寫單身母親的通告，逼得單家承認你的身份——焦雨晴，你倒是比你父親聰明。”單凌琛眯眼道。
焦雨晴一愣，轉手摸出手機檢視訊息，臉色瞬間白了白。
“這新聞不是我……”
“如你所願，我讓你進單家。”單凌琛揮手打斷，幽深的瞳孔中光芒一閃，濃烈的黑暗緩緩包裹著開始蔓延，冷而深，“但是單家的人，每一個毛孔都必須徹底乾淨——進來。”
咔！
門開了，兩個護士前後進來，手裡拿著一次性的器械，冰冷的光在等下微閃。
“你做什麼？”焦雨晴一步步後退，雙腿綿軟無力，全身顫抖。
護士上前將她一拽，壓到了床上。
“放心。”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封閉的空間中迴盪，勾著人的思緒，“不過是個小檢查。既然明碼標價把自己給賣了，買主當然有檢查貨品的權利。你說呢，焦小姐？”
尾音繞著，邪氣逼人，深深扎進了骨子裡。
下一秒，焦雨晴仰頭痛撥出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