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順著崔玉容的脊背衝上靈臺,沈薇這是要用沈世業對付她的辦法對付自己。
她想要撤手後退,雙手卻被沈薇握得死死的,還隱隱有往前送的力道。
“沈薇,你瘋了,你瘋了。”崔玉容嚇得快哭出來,拼命的往後縮手。
她是想沈薇死,但不是現在。
她拼死拼活掙下的家產不能便宜沈家那群老不死的。
沈世業那個慫包,如果她再坐牢,他們的兒子怎麼辦?
“是,我是瘋了,你不是要50億嗎?我現在就給你。”沈薇說著,握著崔玉容的手往前一送。
崔玉容立刻就感覺到刀抵在了沈薇的皮肉上,沈薇不是在威脅,沈薇是在跟她來真的。
崔玉容的情緒徹底崩潰,她使勁兒往後傾著身體,歇斯底里地嘶吼著,“我不要了,那50億我不要了。沈薇,你這個瘋子,我以後不會再來了,再也不會來了。”
即使沈家現在就倒,她和沈世業挪用的那些錢,也夠他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她犯不著為了沈家的公司搭上自己。
沈薇果斷鬆手,後退一步,“慢走,不送。”
崔玉容收勢不及,連人帶裁紙刀摔在地上,旗袍“嚓”的一聲,像是某處被撕裂。
可她顧不上檢查,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外走,“沈薇,算你狠。”
她咬牙切齒,狠狠摔門而去。
門外,甄妮閃電般衝進來,“沈總,您、您沒事吧?”
沈世業的事情發生之後,甄妮就提高了警惕,生怕崔玉容今天再傷害沈薇,所以一直守在外面。聽到裡面的動靜,她差點嚇死,但又不敢貿然衝進來,怕壞了沈薇的計劃。
“你放心,她比我怕死。”沈薇看似輕鬆,後背卻也是冰涼一片。
崔玉容有孩子,她也有。
但也正因為如此,她必須要冒險一搏,只有徹底打消他們的野心,才能一勞永逸。
甄妮緊張地確認沈薇身體完好,連衣服都沒皺一下,才松了口氣。
——
翌日,沈薇一早啟程前往法國。
慕星野下樓的時候,么么正趴在客廳的茶几上給澤安衝奶。
她先將量好溫度的水放進奶瓶裡,確認好刻度再加入奶粉,舀起的每一勺奶粉,她都會認認真真在罐子邊刮平,確保分量不多不少。
因為專注,她的水眸顯得格外明亮,嚴謹的態度透著幾分少年老成。
慕星野站在沙發後靜靜地看著,以前他只是覺得么么懂事,現在越看越覺得親切,偶爾一個側臉,竟會有種跟自己相似的感覺。
他清清嗓子開口,“這些事,交給阿姨們做就行了。”
么么聽見聲音側頭,望著他璀然一笑,“爸爸,我昨天晚上答應過媽媽,要幫忙照顧弟弟,我待會兒還要去上學,現在能為弟弟做的只有這件事。”
雖然她還是個孩子,但也知道什麼是言出必行。
慕星野唇角揚起溫柔的弧度,眼中透著從未有過的柔光。
他過去坐下,看著么么蓋上奶瓶,煞有介事地搖晃均勻,送到澤安嘴裡,才衝著她招招手,“過來。”
“爸爸,你今天看么么的眼光很不一樣喲,你是要送么么去上學嗎?”么么乖巧地過去,看嚮慕星野,眸子裡閃過慧黠。
慕星野將她抱到膝蓋上坐好,手託著她的後背保護,“難道不是你想讓我送?”
“是,么么想讓爸爸送,那爸爸可以送么么嗎?”她歪著頭,等著慕星野的回答。
倒也坦誠。
慕星野唇角的弧度又深了兩分,“可以。但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為什麼你第一次見我,就知道叫我爸爸?”
“因為我能聞到血緣的味道呀!”對於自己這個能力,么么相當自豪,傲嬌地昂著小腦袋,“小時候,我也不知道什麼是爸爸媽媽,但我見到你們,聞到你們身上的味道就知道啦!還有弟弟的味道,我們一家人的味道,我都能聞出來。”
慕星野啞然失笑,伸手輕輕刮了刮她挺翹的鼻尖,“你這個小騙子。”
好好的問題,答案像個靈異事件。
“爸爸,么么不是騙子,么么說的都是真的。么么就是這樣跟媽媽和弟弟在商場相認的。”么么鼓著腮幫子,嚴肅地糾正道,“你要是不信,我們可以去驗DNA啊!”
“你確定要驗?”慕星野心念微動。
那次,他是知道的,么么買了禮物說送要送給弟弟,一轉頭馬嬸就看到她把禮物給了沈薇。
反正他已經決定接納么么,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會給現在的關係帶來壞的影響。
“我確定,以及肯定。”么么從他身上滑下來,主動牽著他的手,“爸爸,我們現在就去吧!”
她的小手柔軟溫暖,眼神乾淨純粹。
他希望,她可以是他和沈薇的親生骨肉。
慕星野被么么拽著,半推半就出了門。
“么么,你想跟爸爸驗DNA嗎?”車子行駛在去鑑定中心的路上,慕星野邊開車,邊從後視鏡裡看向系著安全帶坐在後排的么么。
他的心還在猶豫。
“想啊!”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想的程度,么么重重地點了下頭,“只有拿到鑑定結果,爸爸就會知道么么不是騙子,才會像么么愛你那樣愛么么,就像你愛弟弟那樣。”
孩子的敏感,遠遠在他的意料之外。
慕星野的心,像是被鼓槌擊中,心室震顫,“我現在對你不好?”
“很好。但我希望你能真正放下防備,不那麼拘謹。”
慕星野完全沒想到么么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是有多愛他,才會連他自己都忽略不計的防備看在眼裡。
“所以我帶你去做DNA鑑定,你是高興的?”
“是的。”
一番問答下來,么么的態度始終堅定,慕星野的心慢慢靜下來。
這個鑑定,不光是為了他自己和么么,也是為了沈薇。
當年的事情,讓沈薇受到巨大的心理創傷,如果能確定么么真是他和沈薇的孩子,那麼沈薇的心結說不定就能解開。
那樣她就不會再頭疼,不會在遇到事情的時候惶恐驚悸。
想到她蜷縮在被窩裡,全身發冷的樣子,還有那牴觸到幾乎自殘的動作,他的心就好痛好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