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絕對不行。”郭琴蘭皺眉拒絕。
現在李修睿的事,已經是他們這房和老爺子之間不能說的默契,若是她再像以前那樣搞小動作,被老爺子知道,還不拔下一層皮?
“這樣不行,那也不行,他是個成年人,我總不能一直把他關在家裡吧?”郭秀梅急得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家裡新來的兩個傭人,說得好聽是慕家安排來幫忙照顧李修睿的,說的不好聽,那可都是眼線。
郭琴蘭疲憊地捏著眉心思索,正想著如何開口,門外便響起秘書不輕不重的敲門聲,“郭總,有位霍先生找您。”
霍先生?霍昀山?
郭琴蘭腦海中蹦出這個名字,她立刻壓低聲音對郭秀梅道:“姐,我這邊現在有事要忙。反正辦簽證也需要時間,我們都再想想,有什麼訊息隨時聯絡。”
不等郭秀梅回答,郭琴蘭便掛了電話,喊了聲“進”。
秘書推門進門,帶著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自報家門說是某某公司的部門負責人,來跟郭琴蘭談專案。
郭琴蘭看著他那身中規中矩的業務員打扮,表情立刻沉下來,“談專案就帶去業務部,帶到我這兒來做什麼?”
“他說是跟您約好的。”秘書戰戰兢兢解釋。
“他說是就是,你今天上班沒帶腦子?出去。”郭琴蘭在郭秀梅那裡擠壓的煩躁和失望一擁而上,她還以為是霍昀山找上門來談條件,想著是不是能套點訊息,結果卻只是個烏龍。
但轉念,她就明白是自己這是病急亂投醫,一個能不動聲色就讓慕氏風雲色變的人,怎麼可能會主動找她談條件,他要找也只會找慕登勳或者慕星野。
——
週末,陰沉多日的天氣終於放晴,氣溫有所回升。
慕星野帶著沈薇和兩個孩子,登上了去桑湖湖心島的船。
不大的湖心島上,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也能看見不少高大的常綠喬木,可見主人是個對環境非常講究和用心的人。
遠遠的,沈薇就看到綠樹掩映下的那幢青磚紅瓦的中式莊園。
想到霍昀山那一身西化的紳士風,她不禁有些啞然,“我在C城這麼多年,竟然不知道這裡還藏著一幢私宅。”
慕星野雖然已經在資料裡無數次看過這裡的照片,還是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淡淡一笑,“不奇怪。將宅邸建在這裡人,自然是不想讓人知道。”
“也是。”沈薇點頭,霍昀山那個人,除了訂單大手筆,別的方面看起來都很低調。
於問珠站在閣樓上通往天台的門口,謹慎又期待地看著漸行漸近的船,看著上面的兩大兩小,明眸中氤氳出水霧。
沈薇畏寒,穿著鵝黃色的長款羽絨服,脖子上圍著白色的毛絨圍巾,烏黑的中發披在肩上,頭上戴著個淡藍色壓發,簡單清新。
么么跟在沈薇身邊,身上是同款的黃色羽絨服和白圍巾,頭上同樣戴著淡藍色的壓發,只是她的壓發上比沈薇多出一個大大的蝴蝶結,更顯靈動和俏皮。
慕星野站在船頭,黑色的經典款大衣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他的脖子上掛著條淺灰色的圍巾,只是掛著並沒有系,他的懷裡抱著個月白色的襁褓,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他們幾個月大的兒子。
於問珠看著他們下船,看著他們越走越近,心就像被一直大手抓住,越抓越緊,緊到不能呼吸。
她起初還只能看清他們的輪廓,現在她能清楚看到沈薇的眉眼,如玉的肌膚,還有那被冷風吹過微微發紅的鼻尖。
那就是她的女兒,她丟下十多年的女兒,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
於問珠很想馬上衝下去與沈薇相認,就像小時候那樣,親親她、抱抱她。
可是,她這個做母親的什麼都沒有為沈薇做過,有什麼資格坐享其成?
么么牽著沈薇的手蹦蹦跳跳,白色的平底小皮靴在青石鋪成的路上發出嗒嗒的脆響,像是敲在於問珠心上的琴鍵。
么么靈動的大眼睛好奇地左看右看,有好幾個瞬間,於問珠都覺得么么朝自己看過來,她心裡期待著與他們相認,又惶恐不知道要如何向他們開口。
淚水,不可控制地順著於問珠的眼角往下落,她捂著自己的心口,痛到不能自抑。
她好後悔,後悔沒能參與他們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所以她現在又有什麼顏面出現在他們面前?
“太太,您沒事吧?”閣樓上風大,傭人怕於問珠冷,就去樓下房間裡替她拿了披肩,上來就看見於問珠靠著門框,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滑,急忙衝過去扶住她,“太太、太太……”
傭人將哭到哽咽的於問珠扶到閣樓裡的沙發上坐下,就去求助,剛下樓就碰到聞聲上來的管家霍文。
“太太怎麼了?”
今天是慕星野登門拜訪的日子,霍文從昨天就開始準備,確保每個細節都不能出現破綻,免得讓慕星野有機可乘。而於問珠的身體和情緒,也是霍昀山叮囑他必須關注的重中之重。
“不知道,我上來太太就這樣了。”傭人擺著手,整個人都被嚇蒙了。
霍文不敢怠慢,馬上把這個情況報告給霍昀山。
霍昀山接到安保報告慕星野和沈薇登島的訊息,正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的儀容,聽霍文說於問珠不舒服,眸子立刻一凜。
他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
“你先帶他們去後花園轉轉,我上去看看。”霍昀山聲音還保持著沉穩,但動作已經難掩慌亂,上樓的時候踢到臺階踉蹌了兩步。
閣樓上,於問珠靠在沙發裡,額頭是涔涔的冷汗,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她痛苦的捂著胸口,看到霍昀山迷茫的眼神中才有了一絲光亮,“昀山……”
“我在,我在。”霍昀山疾步過去,俯身握住她的手,“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想見阿薇,我好想見她,我想抱抱她。”於問珠緊緊抓著霍昀山的手,他的手掌溫暖有力,卻還是無法驅散周身的寒意,“可是我的心好痛,痛得我喘不上氣了,昀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