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二哥哥,快走,快走,皇兄要殺你,快走,快走……”
“幽兒,幽兒快醒醒,幽兒,幽兒……”
深夜,長公主百里幽突然大聲哭喊,睡在另一邊軟塌上的駙馬陸離立刻被驚醒,一躍而起,鞋子都來不及穿便衝了過來,發現長公主是在做噩夢,他趕緊點著蠟燭,坐在床邊握緊她的手,努力想要將她喚醒。
滿臉淚水的長公主終於從噩夢中轉醒,一睜眼看到的便是焦急萬分,眉頭緊鎖的陸離:“你怎麼在這兒?”
“阿幽,你剛剛做噩夢了!”
聞言,長公主心有餘悸地咬緊嘴唇……
陸離心疼地想要伸手去撫摸她的頭,可靠近了還是收了回來,用力握緊她的手:“別怕,我一直在這裡!”
長公主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回來,陸離低下頭,有些落寞地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手心……
“陸離,你有沒有後悔過?”
“沒有!”
“長這麼大,你盡然從來沒有後悔過嗎?”
陸離溫柔地笑了笑:“如果非要說後悔的話,那便是後悔沒有早一點娶到阿幽你了!”
此時,這樣動情的話,長公主顯然是沒興趣的,她輕輕地靠在床頭,看著桌子上晃動的燭火,眼神逐漸迷離……
“我好後悔遇見他,如果能夠後退十五年,我寧願從沒有遇見過他,那樣他就不會死,他的家人也不會死,所有的噩運都是我帶給他們的!”
“阿幽,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定數的,即便沒有你,他們也難逃那一劫,不關你的事,你無需再這樣自責,再這樣折磨你自己,他,會心疼的!”
長公主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向陸離:“他不會再心疼我了,他肯定恨死我,剛剛他還滿身是血地站在我的面前,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聽到他一聲聲地問著我為什麼不救他,你知不知道,我去求了,跪在那裡三天三夜,可是皇兄根本不肯見我,是我沒有用,堂堂一個長公主,卻連自己最心愛的人都守護不了……”
陸離心疼地抓住長公主的手臂:“阿幽,看著我,剛剛只是夢,只是一場噩夢而已,不是真的,他不會恨你的,他那麼愛你,怎麼會恨你,怎麼捨得你難過呢?”
“真的嗎?他真的不會恨我嗎?那他為什麼不肯來見見我,他難道不知道我有多麼想念他嗎?這麼多年了,他的樣子已經漸漸模糊,我好怕有一天醒來後會再也想不起來他的模樣,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一把將長公主擁進懷裡,輕拍著她的後背,陸離溫柔地在她耳邊低聲傾訴:“我知道,我知道,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一下下輕輕的安撫,一聲聲溫柔的話語,讓長公主慢慢地冷靜了,當她發覺自己正在陸離的懷裡時,慌忙掙扎出來,看著她有些驚恐地垂下眼眸縮排被子裡,陸離露出寵溺的笑容,小心地替她掖好被角……
“阿幽,你相不相信起死回生,或者是借屍還魂!”
長公主不解地看了一眼陸離:“大半夜的,你不會覺得這話很好笑吧?”
陸離不看長公主,仍舊繼續道:“阿幽,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死去的人,並不是真的死了,而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繼續生活在這世上!”
長公主瞪大了眼睛看著陸離……
“呵呵,以前總覺得世界萬物,就是我們看到的這個樣子,可或者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陸離,你究竟想說什麼?”
聽出了長公主話裡的懼怕,陸離立刻轉身看向她,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阿幽,如果,我是說如果,他並沒有離開你,而是變成了別人的樣子,繼續守在你身邊,你能接受嗎?”
聞言,長公主突然皺起了眉頭……
“陸離,你是不是想說,你就是他,是他借屍還魂回到了我身邊?”
陸離的眼裡一瞬間有了火光在跳動:“如果我說是呢!”
“啪!”
捂著臉,陸離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怒氣衝衝的長公主……
“陸離,一年多了,我們一直相敬如賓,我百里幽敬重你的為人,認為你是個真君子,可是沒想到,你卻是個偽君子!”
“阿幽,我……”
“你閉嘴!你明知道他對我有多重要,你盡然說這樣的渾話來侮辱他,你明知道他的慘死對我傷害有多深,你還能說出這樣無恥的話來,陸離,你怎麼能利用他來接近我……”
“阿幽,不是這樣的,我沒有……”
“你還敢狡辯!陸離,我真是沒想到,你盡然是這樣的人!”
長公主氣憤地咬牙切齒,陸離無奈地嘆息著低下頭:“唉……”
燭光晃動,一時間,兩個人都不說話了,冷靜了片刻,長公主覺得自己先前說得話重了一些,悶悶地開口道:“明日我會讓心兒將街東頭那個媒婆找來!”
陸離奇怪道:“找媒婆做什麼?給心兒找人家嗎?不是說了我會在同僚中再看看的嗎?這麼著急幹什麼?”
長公主搖搖頭:“不是給心兒找,是給你找!”
“給我?”
“是啊!都一年了,確實是我思慮不周,不該這麼耗著你,你如果有自己心儀的,也可以娶回來,做側室做妾都可以,放心,我不會為難她們的,只是我這正妻的位置暫時還動不得,畢竟我是長公主,其他的,隨你!”
“阿幽!”
陸離突然一臉不悅地用力扳過長公主的身子,逼她看著自己……
“阿幽,我從沒有想過要再娶別的女子進門,從來沒有!”
長公主別過臉不看他,有些憤憤道:“你陸家的香火要延續,我,你應該明白,我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接受你的,所以,給你納妾,是最好的解決之法!”
“阿幽,你是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嗎?難道真的要我將自己的心掏出來給你看,你才肯相信,我整顆心,滿滿全是你,再也裝不下別的人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接受別的女人,永遠不可能!”
“你,你又何苦為難你自己!”
陸離溫柔地看著眼眶溼潤的長公主:“阿幽,此生,我有你,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