鎢金軍營裡,八王爺已經不眠不休地守在老夫人的床前三天三夜了,老夫人多日來極少進食,三天前婢女小芬去廚房為她熬粥,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她已經暈倒在房裡了,軍醫想盡辦法也沒能讓她甦醒,只能實話告知八王爺,讓他先做好最壞的心裡準備。
“怎麼會這樣?我出門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五四和小芬並排站著,小芬的雙眼早已哭得通紅,跪下一邊磕頭一邊自責:“主上,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留老夫人一個人在屋裡的,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主上責罰!”
八王爺轉身看著毫無生氣的老夫人:“怎麼能怪你呢?我知道,阿嬤她是在跟我置氣,這些年我幾次死裡逃生,已經讓她無力再承受更多,阿嬤她大半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從來沒有想過她自己,我卻在她暮年的時候這麼忤逆她,是我不孝!”
見八王爺如此傷懷,五四忍不住寬慰他:“主上不要太過自責,屬下知道,您也有自己的苦衷,老夫人知道主上回來了,肯定會很快清醒的!”
五四的話並沒有讓八王爺覺得心裡好受半分,軍醫親自煎好了送進來,小芬扶著老夫人,八王爺小心地吹涼了去喂,可勺子一拿開,藥汁便沿著老夫人的嘴角淌了下來!
八王爺焦急地看向郡主,他皺眉無奈地搖搖頭……
“軍醫,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走出房門,八王爺又問了一遍早已問了好些次的話,軍醫依舊輕輕地搖頭,八王爺無比沮喪地垂下眼眸……
“主上,屬下當年學醫的時候,曾聽師傅說過,在南方深山裡,有一個宛如天界般的地方,叫作‘藥王谷’,傳聞,那裡的谷主手握起死回生之術!”
“‘藥王谷’?真的嗎?真的有起死回生這一說?”
“屬下的師傅是不會說謊的!”
八王爺很激動,恨不得立刻就去:“那還等什麼?我現在就動身過去,對了,軍醫,那個藥王谷具體在什麼位置?”
軍醫為難地擺手:“主上,您恐怕是沒有聽清楚屬下說的話,那起死回生,只是個傳聞!”
“既然有這樣的傳聞,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去試一試,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阿嬤再也醒不過來!”
“可是……”
“軍醫,沒什麼可是的,不去試一試,又怎麼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呢?倘若真有其事,那阿嬤豈不是有救了!”
被八王爺這麼一說,軍醫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只得憑著記憶,將藥王谷的大致方位告訴了他。
第二天一大早,八王爺便帶著五四策馬出了鎢金軍營……
一路上,八王爺恨不能日夜不眠不休,五四累得騎在馬上都快睡著了,卻也不敢慢下一步!
二十天後,他們終於到了軍醫所說的那個小鎮,可幾乎問便了整個鎮子上的人,都不知道藥王谷在什麼地方,八王爺不死心,便在鎮子裡住下了,打算再找幾天。
“五四,你去那邊問問,我去前面!”
“是!”
小鎮西北方是一片蜿蜒的山脈,如果這附近真的有藥王谷,那只能是在那裡了,於是八王爺和五四往那邊深山裡去尋了,遇到岔路,他們二人兵分兩路。
“謝謝您了大爺!”
五四走了一會兒,便遇到一位砍柴的大爺,大爺說他在這邊山上砍柴一輩子了,從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過藥王谷這種地方,五四謝過大爺,沮喪地往回走,沿著另一條小路,去尋八王爺,可往前走了半個多時辰,還是沒看到八王爺的人影,五四有些著急了,加快了腳步往前跑……
一個時辰前,八王爺看著五四走遠了,這才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他內功深厚,走路一直就比一般人輕,走著走著,突然看到前面一個十來歲的白衣少年,正蹲在一顆大樹下挖著什麼,八王爺一陣欣喜:“打擾一下,請問……”
可八王爺的話還沒問出口,那少年像是被嚇著了一般,站起來拔腿就跑,八王爺皺眉看著他奔跑的姿勢,那樣子定然是習武的!
“這種地方,怎麼會出現習武的人?他為什麼要跑?難道說……”
八王爺吃驚地瞪大眼,一邊奮力追趕,一邊大喊:“閣下,請留步……”
少年越跑越往山裡頭,八王爺明明就一直跟著他,可一轉眼,人卻不見了,駐足四顧,周圍除了樹還是樹,八王爺眉頭深鎖,緩步往前面尋去,突然,前方出現了一個山洞,深不見底,一般人肯定覺得是什麼猛獸的洞穴,避而遠之,可這樣的山洞,八王爺倒覺得,跟鎢金軍營的入口,有那麼幾分相似!
“莫不是這洞口後面,也跟鎢金軍營一樣,是另一番天地!”
心裡這麼想著,八王爺便掏出荷包裡的火摺子,“呲啦”點燃,小心地往山洞裡面走去……
果然只是看著差不多而已,這山洞是越往裡走越往窄,而不是像鎢金軍營一般,越往裡越寬敞,走著走著,八王爺漸漸覺得呼吸有些吃力:“呼……呼……”
手裡的火摺子本就光線微弱,到了這裡,突然就滅了,周圍一邊漆黑,八王爺正剛想重新點燃火摺子,突然被什麼人從身後重重打了一悶棍,他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裡,“噗通”暈了過去……
天已經全黑了,五四差不多將方圓十里都找了個遍,卻完全看不到八王爺的身影,於是他不得不先回鎮子上的唯一的那家客棧等著。
由於身份特殊,五四不能報官,只能自己每天天不亮就出去找尋八王爺的下落,天完全黑了才回來,然後第一時間就衝到櫃檯問店主八王爺有沒有回來,可一連五天了,他自己沒找到,從店主處得到也都是搖頭的答案,五四再也穩不住了,給了店主一些銀子,請他幫忙留心著,如果八王爺回來,就說自己先回家去了!
出了客棧,牽著馬走到鎮子外,五四翻身上馬,回頭又看了一眼,這才策馬揚鞭,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