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驍猛地站起來，眼睛裡射出來的寒光，好像要把蘇芙洞穿一般！
蘇芙毫不躲閃，抬頭迎上去……
“原來你恨的不僅僅是秦娉婷，還有皇兄，你果然是南宮家的故人！”
“呵呵，王爺有何證據？單憑我所說的話，便斷定我與南宮家有關係，這樣會不會太武斷了些？”
“這是什麼？”
百里驍拿出揣在袖兜裡的那張紙，攤在桌子上，蘇芙皺眉看著：“這是我看書的時候隨手寫的隨筆，有什麼問題嗎？”
“當真是你寫的？”
“那王爺以為應該是何人所寫呢？”
蘇芙不解的凝眉，此時她的心裡也並不鎮定，其實她已經很注意了，平時寫什麼都改了字跡，這張紙，是她獨自看書的時候無意寫的，寫完了之後也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卻不曾想會被百里驍看到，好在從前還是南宮琉璃的時候，因為管理後宮的事，又要照顧嬌兒，她沒有時間習字，所以並沒有多少人見過她的字跡，要說可能還認得的，當今世上應該就只有皇帝和秦娉婷了吧！
“這字是你寫的沒錯，可你卻分明是臨摹的南宮小姐的字跡，這足以證明，你與南宮家關係匪淺！”
百里驍的話，著實震驚了蘇芙，就算還是南宮琉璃的時候曾與百里驍見過幾次，可他怎麼也不可能見過她的字，而且他並沒有像旁人一般稱南宮琉璃為流溪殿娘娘，而是喚作南宮小姐，這個稱呼蘇芙似曾聽過，可一時間卻又記不起是什麼時候聽過的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人和人都長得有相仿的，更何況是字跡，我習字伊始是臨摹的五絕山人的字帖，不知道王爺所說的那位小姐，師從何人吶？”
“你明知故問！”
不知怎的，蘇芙突然間鼻頭一酸，眼淚順著面巾滑落，看到蘇芙落淚，百里驍頓時慌了：“阿芙，你不要哭，是我說話太急了！”
蘇芙狠狠擦去眼淚：“王爺說的沒錯，我是恨秦娉婷，也恨皇上！我曾經也是秀女，差一點就成了后妃，是秦娉婷設計斷了我的路，又窮追猛打，讓我不得不自毀容貌才能保住性命！我在後宮這幾年，她也是對我處處打壓，若不是我命大，恐怕早已不在了，還有佩兒，她其實是我入宮時的婢女小滿，是秦娉婷害得她在枯井下，豬狗不如地熬了兩年，期間受盡折磨，差點再不見天日！這些事，王爺你又知道多少？這些仇，還不足以讓我與秦娉婷不共戴天嗎？”
這些事情，雖說有些並不是第一次聽說，可蘇芙聲淚俱下地控訴，還是讓百里驍為之動容：“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
“告訴你又能怎樣？你如此珍愛你這清閒王爺的位置，難道會為了區區一個我，而與當時高高早上的貴妃秦娉婷作對嗎？更別提忤逆皇上了！”
“阿芙，這些事都是秦娉婷所為，皇兄也是被他矇蔽了雙眼，你又何苦將恨加註在皇兄身上呢？”
蘇芙含淚冷笑：“他是你的皇兄，你當然這麼說了！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秦娉婷再怎麼厲害，不過是一個后妃而已，若不是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怎能那般猖狂，我和小滿又怎麼會受那些無謂的折磨？王爺肯定不知道吧！兩年前，秦娉婷曾為了讓我徹底消失，秘密將我送去鎢金軍！”
“鎢金軍？”
百里驍驚訝地提高了音量，蘇芙點點頭：“是啊！那時我和小滿被罰在下四署做苦力，他們以小滿的安危作籌碼，要挾我自願入鎢金軍，我以為我去了小滿便可以平安度日，可誰曾想到頭來還是被他們騙了！”
“那你是怎麼回來的？”
蘇芙皺眉，抬手按住額頭，每每提及此事，她試圖想起些什麼，就覺得頭疼欲裂！
“我不記得了！可想必那裡也並不似外面的人所說的可怕，我曾偶遇同去之人，據她說，我成了鎢金軍的軍醫，過得不錯，至於他們為什麼會讓我回來，實在是半點印象也沒有了！不用說，他們肯定給我下了藥，我一直在研究解藥，只是還沒能成功！”
“你遇到的同去之人，可是齊靈兒？”
“王爺怎麼知道齊靈兒？”
“這不重要，若是再見面，你記得離她遠一些，她絕不像你認為的那樣簡單！”
對於百里驍的話，蘇芙若有所思，沉寂片刻，百里驍突然認真地看向蘇芙：“阿芙，你所中意的，究竟是皇兄，還是帝位？”
蘇芙緩緩抬頭，直視百里驍：“天下女子，恐怕沒有一個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夠出人頭地的，王爺之位確實顯貴，可這樣的顯貴，又有什麼意義？同為天家子孫，若論嫡庶，你們都一樣，他可以，你為什麼不可以？”
“帝位真的有那麼誘人嗎？”
“那是因為王爺沒有觸碰過，所以才會覺得無所謂！”
“呵呵……”
百里驍突然笑著轉身：“很多年前，故太子先世，父王曾問我，想不想做太子！”
“什麼？”
“阿芙是不是認為當時父王一定是病糊塗了吧！其實不然，知子莫若父，旁人看不清的，父王都明白！”
“那王爺為何沒有成為新太子？”
聞言，百里驍突然斂了笑容，怔怔地望著蘇芙……
“因為我知道，有一個人更想讓皇兄做皇帝！”
“誰？你盡然能如此輕率地將皇位拱手讓人？王爺，你真的是無欲無求嗎？”
“佛祖才能無欲無求，我是俗人，怎會無所求！只不過我想要的太難實現，於是乎乾脆放棄，做個逍遙自在的王爺好了！”
“我不懂，只要坐上皇位，還有什麼樣的事情不能實現呢？”
“人心！”
“人心？”
“貴為天下之主，能夠得到許多旁人想而不能的，可唯獨只有人心，即便是身為皇帝，也無力強求！”
蘇芙挑眉試探道：“那個想讓如今的皇上做皇帝的人，便是王爺求而不得的那個人吧？”
百里驍聞言垂眸，沒有回答，蘇芙深吸一口氣：“可是，她現在已經不在了，王爺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百里驍驚得再一次瞪大眼：“你怎麼知道她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