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九王府的飛鴿傳書!”
太監長喜雙手捧著剛剛從信鴿腿上取下來的密函,恭敬地呈給了秦娉婷……
秦娉婷看著不免皺眉:“蘇芙弄回九王府的那個蓮花庵的老尼,是仙姑!此事當真?”
“回娘娘,近日整個皇城內乃至宮裡都已經傳開了,蓮花庵更是連山門都要被踏平了,一個個的說是即便見不到無悔仙姑本尊,到她老人家從前修行的地方沾沾仙氣也是好的!九王妃去了一趟蓮花庵,回頭就把人接回了王府,這裡面,恐怕確有蹊蹺!”
“哦……”
“前幾日九王妃不知怎麼就突發魔怔,在王府裡喊打喊殺,嚇得人人自危,就是那老尼治好的,還說如今九王府幾乎人手一個那老尼賜的平安符,都說夜裡睡得安穩,就連發夢都少了呢!”
“此事小滿在信中也有提及,這老尼當真有這麼大的本事?”
“回娘娘,傳言確實如此!”
長喜如實回答,秦娉婷將紙條遞給他,他立刻接過來,就著地籠點著了,那小小的一片紙,瞬間灰飛煙滅!
“自太祖爺的時候起,大和王朝就忌諱神鬼一說,皇家不信,那是因著有龍陽之氣庇護,可外頭的百姓,背地裡卻還是深信不疑的!”
“沒想到娘娘身居宮闈,對民間的事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秦娉婷瞟了長喜一眼:“這世上什麼事都逃不過本宮的眼睛!”
“娘娘說的是!”
“你告訴小滿,要她設法接近那個叫無悔的老尼,弄清楚此事的真偽!”
“嗻!”
秦娉婷挑眉腹誹:“仙姑?哼,本宮倒要看看,究竟是人還是鬼!”
九王府內,碧兒匆匆走進書房,同蘇芙耳語道:“王妃,已經辦妥了!”
“好!記著,不管什麼人問起,你只一口咬定毫不知情!”
“可是……”
蘇芙給碧兒一個肯定的眼神:“放心,我自有打算,不會有事的!”
皇城地處北方,氣候乾燥寒冷,每年入冬之後,皇宮裡的宮女太監必然要受涼傷風,一個傳染一個,弄個整個宮裡噴嚏四起,咳嗽連天!
“去,你們幾個再到那邊兒熏熏去,好好熏熏,一個旮旯都不能漏了!”
太監長喜在金坤宮裡,一邊拿帕子捂住口鼻,一邊對宮人們指手畫腳。
“長喜,長喜……”
“娘娘,奴才在,請娘娘吩咐!”
屋裡突然傳來秦娉婷的喊聲,長喜飛快地跑進去候著,秦娉婷一臉嫌棄地掩唇咳嗽:“咳,咳,你讓他們在外頭弄什麼呢?是要嗆死本宮嗎?”
長喜討好地一拍腦袋……
“呦,奴才該死,奴才該死,盡忘記進來回稟娘娘了,近日宮中風寒症四起,各宮都有人染上了,咱們金坤宮也沒能倖免!”
“那趕緊地打發了出去,將他們屋裡的東西統統丟出去燒乾淨了!”
“回娘娘,一早就已經打發出去了,東西也一併拾掇乾淨了,只是人是出去,就怕宮裡還殘留著些什麼!”
往年宮裡都有染上風寒,嚴重到不治而亡的,秦娉婷聽了長喜的話不免頭皮發麻:“那還愣著幹什麼,把他們摸過的碰過的,統統丟出去,丟得越遠越好!”
長喜為難道:“回娘娘,能搬動的小件兒,奴才已經命人送出去了,可還有比如門窗,臺階之類動不了的呢!”
“那該怎麼辦?你立刻去回了皇上,本宮要暫時搬去別處居住!”
“回娘娘,這恐怕行不通,如今宮裡,就連皇上的御書房都沒能逃得過!”
“那該如何是好啊?”
“娘娘無需擔心,未央宮的小宮女探親歸來,從宮外帶回來一個偏方,她們村子裡因為用這個偏方,一個染上風寒症的人都沒有!”
“那還等什麼?趕緊的,去未央宮將人找過來!”
長喜狗腿地作揖……
“娘娘就放心吧!那宮女兒雖說是太后未央宮的人,可現下宮裡風寒症這樣嚴重,即便是太后得了這麼好方子,也斷然不能藏著掖著不交出來的!”
“這麼說,已經有那偏方了?”
“回娘娘的話,那小宮女已經將偏方上交給了太醫院,太醫院的太醫們忙了三日都沒閤眼,配了足足的草藥,分發到各宮各院,點著了用以燻蒸去毒!”
秦娉婷聽了,放下遮著口鼻的帕子,深深地松了一口氣:“唉……這樣本宮就放心了,長喜,你趕緊地,去盯著他們,務必將整個金坤宮,裡裡外外都燻個遍,一個地方都不能落下,還有,本宮的屋子周圍要多熏熏,快去快去!”
“嗻……奴才這就去!”
長喜領命出了屋子,一會兒功夫,從窗戶的縫隙裡竄進來灰白的濃濃的灰白色煙霧,秦娉婷為了不染上要命的風寒症,也只能忍著,雙手掩住口鼻,依然被嗆得不斷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夜半,宮女伺候秦娉婷睡下了,被煙燻了一整天,昏昏沉沉的,她頭一佔著枕頭便睡著了!
朦朦朧朧中,秦娉婷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蕩啊蕩啊地就來到了皇城外面的遼河邊……
“本宮怎麼到這裡來了?長喜,長喜……”
半響得不到回應,秦娉婷惱怒道:“狗東西,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來人,來人吶,這人都哪裡去了?”
誰都沒瞧見,秦娉婷正欲惱火,突然聽到一旁傳來女子的哀求聲……
“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饒了我!”
“呸,賤人,做出那樣下作的事情,怎麼還有臉求饒?”
“老爺,老爺求求你饒了妾身,娉婷還小,她不能沒有親孃在身邊啊!”
“娉婷是我南宮家的女兒,自有夫人這個嫡母照看,你既然犯了錯,就該得到懲罰!”
“不要,不要,求求你們了,老爺,求求你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娘,你們放手,本宮是貴妃,本宮命令你們放手,放手……”
秦娉婷聲嘶力竭地低吼著衝過去,想要撇開那些將她娘塞進豬籠的手,可她卻似一團空氣般從那些人的身上穿了過去,她驚恐地伸出手,想去抓住她娘伸出豬籠外的手,卻什麼都抓不住,就如同六歲那年的寒冬一樣,眼睜睜地看著她娘被沉下了河!
“不要,不要啊!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