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日金坤宮從晌午開始,便人來人往,甚是熱鬧!”
心兒從屋外進來,將宮裡發生的事情說給久不出戶的長公主百里幽聽。
“才解了禁足,便不得安生了!”
“可不是,她這樣惡毒的人,怎麼還能活到今日呢?上天真是大大的不公!”
心兒是自幼跟著長公主的,這宮裡發生的事,她都清楚,所以對於秦娉婷,她同樣憎恨!眼看著自己家主子與南宮家二公子好事將近,可一夜之間兩朝忠臣的南宮家,突然成了通敵叛國的反賊,全族盡數被誅!
長公主消沉了半年之久,即便太后苦苦相求,她仍然沒有活著的念頭,宛如行屍走肉,終日以淚洗面,直到半年前,她才有了一個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
“心兒,這天越來越熱,那邊要囑咐好了,切不能貪涼!”
“前日奴婢就已經安排妥當了,聽說入夏前做的兩套衣衫又小了,奴婢正在趕製新的,過兩天再命人送過去,只可惜今日是趕不上了!”
“無礙,唉……長得真快啊!你事事上心,考慮的比本宮還要周全,讓本宮甚是安心,只是苦了你,那邊的事情無論大小都不能讓宮裡其他人知曉,只能讓你親力親為!”
長公主百里幽一臉歉疚地拍了拍心兒的手……
“公主千萬不要這麼說,能為那邊做點兒事,奴婢心裡也高興!”
“嗯,去吧!本宮這裡無需伺候,你且先緊著將衣衫做好!”
“是,奴婢這就去做!”
心兒出去了,屋子裡只剩下百里幽一個人,從前她頗愛熱鬧,這屋裡屋外總是伺候著好些個宮女,自從那件事之後,她再也見不得人頭攢動,就連宮裡的大小宴席,也是能避就避,皇帝自覺內疚,也並不拘著她,其實就算是想拘也拘不住的,她是大和王朝的長公主,自幼便霸道慣了,如今更是了無牽掛!
“啟稟長公主,殷姑姑求見!”
“進來吧!”
心兒替殷姑姑撩開了紗簾,她感激地笑笑,轉向長公主恭敬地福了福……
“老奴給長公主請安!”
“殷姑姑無需多禮,今日怎麼有空到本宮這裡來!”
“長公主,太后娘娘請您到未央宮去,說是多日未見了,甚是想念長公主!”
百里幽才想找個理由拒絕,殷姑姑又趕緊補充道:“長公主,近日天熱,太后娘娘的眼睛好像又有些迷糊了,恐怕……”
百里幽皺眉道:“怎麼會?那蘇芙不是已經治癒了母后的眼疾了嗎?既然又有了問題,還不速速將她從下四署找來!”
殷姑姑一臉為難:“長公主您有所不知,那蘇芙已經在一個月前,被送去鎢金軍營了!”
“什麼?”
百里幽驚得站了起來……
“這宮裡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是她?皇兄究竟是怎麼想的?他難道全然不顧及母後嗎?”
“這事情,也怪不得皇上!”
“殷姑姑你不要替皇兄說好話了,他明明知道母后的眼疾只有蘇芙能夠醫治,將她弄去下四署,再怎麼也還是在宮裡,可如今送去鎢金軍營,倘若母后的眼睛再有什麼問題,該如何是好呢?不行,本宮要去看看母後!”
殷姑姑也沒想到一句話會引得長公主如此憂心,見她要去未央宮了,便沒有再說什麼,隨著長公主一起出了門……
“母後,母後……”
“幽兒,你來啦!”
長公主進了未央宮,直奔太后寢殿內,太后見到了自己的寶貝女兒,歡喜極了!
“母後,您的眼睛怎麼樣了?有沒有宣太醫過來瞧瞧?”
太后聽了這話,斜了一眼殷姑姑,知道她是為了將長公主請過來,說了不該說的,便只得順著她的話道:“倒也沒什麼大礙,只是時而有些模糊罷了!”
聞言,長公主更急了:“這還叫沒什麼大礙?來人,立刻將皇上請來!”
“幽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母後,您不用擔心,我倒要問問皇兄,究竟有沒有將母后的安危放在心上過!”
“朕怎麼沒有將母后的安危放在心上了?”
長公主的話音未落,殿外就響起了皇帝百里禹的聲音……
“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
宮人們請安後,百里禹獨自踏入了內殿,與長公主四目相對……
“哼!皇兄若是在乎母後,又怎麼會將蘇芙送去鎢金軍營?也對,在皇兄的心裡,這江山社稷比什麼都重要,為了穩固江山,可以犧牲親妹妹的幸福,不顧妻兒的性命,母后的眼睛又算得了什麼?”
“放肆!”
“幽兒……”
百里禹怒目圓瞪,太后擔心地對長公主搖著頭,可她根本視若罔聞……
“敢做卻不敢讓人說嗎?你可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如果還活著,嬌兒今天就滿五歲了,去年的今日,還有我和琉璃還在流溪殿陪著她,有母後送去的糕點禮物,可今年呢?”
“百里幽,給朕閉嘴!”
“你越是不敢聽,我越是要說,嬌兒處處像你,就連母後都說跟你小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你卻輕信金坤宮那毒婦的妖言,相信嬌兒不是你的孩子,她還那麼小,原本只是小毛病,卻被生生拖到不治而亡,百里禹,你怎麼能狠得下心腸,看著原本在你懷裡撒嬌的小女兒往死呢?她可是你的第一個孩子啊!”
“閉嘴!百里幽,你若再多說一個字,朕便立刻……”
百里禹怒不可及,長公主毫無畏懼,昂起頭衝著他道:“怎麼?要殺我滅口嗎?來呀!反正我也早就不想活了,一日日看著你和那個毒婦出雙入對,我簡直噁心至極……”
“啪!”
“母後……”
太后這一巴掌,終於打斷了長公主,她原本是狠不下心打的,可眼看著百里禹眼中的殺氣越來越盛,她不得不打,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女反目成仇,更不能看著百里禹真的處置了百里幽,打了才能救百里幽的命!
“幽兒,跪下!”
“母後……”
“難道你真的想要哀家死在你面前,你才肯聽話嗎?跪下!”
太后激動地身子打晃,皇帝百里禹和殷姑姑一邊一個扶著,才算勉強站穩,百里幽的眼眶裡已經蓄滿了淚水,終於,她咬著唇,直直地跪了下去……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