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伐卻道:“我去見了月夜十三山的人,你說的那兩種靈植,無妄蘭半月前在公主崖出現過。”
獨一針扭頭看他,“月夜十三山?”
她並不知道月夜十三山是做什麼的。
滄伐笑著給她解釋了一下月夜十三山的性質,獨一針這才道:“公主崖又在哪裡?”
“在大夏。”滄伐看著獨一針擦擦手坐在自己對面,幫她擺放好茶杯,倒上茶水,解釋道。
大夏獨一針倒是知道,和梭羅一樣和冥王朝比鄰,差別只在於,冥王朝和梭羅之間隔著一座巨闕山,梭羅國的人有多喜在自己的國度不願離開,所以兩國之間的來往,沒有冥王朝和大夏那麼頻繁。
說起來獨一針還覺得有趣,在五行秘境中她遇到過天鳳大陸的人,哪裡的人似乎提到的都是宗門,家族,卻從未提到過國家,而在玄武大陸,雖然也有家族一說,但各大家族還是以皇室馬首是瞻。
似乎隔著一個無盡海,就形成了完全不同的地理文明。
言歸正傳,大夏屬於一個比較古老的國度,和它比起來,冥王朝就像個剛剛成年的小夥子。大夏的歷史可以追溯到萬年前,是可以比肩丹殿的存在。
當初沒少和冥王朝發生衝突,尤其是為了通天塔的時候,差點殺到冥城門口。
可這麼多年過去,冥王朝漸漸興盛起來,也不好說哪個國家更強一些,不過要說底蘊,冥王朝是拍馬也比不上大夏的。
公主崖是大夏很著名的一座城,是的,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座城,它依靠著懸崖而建,守著進入崖下的唯一通道。
而這座懸崖便是一個進入秘境的通道,唯一的通道。
發現這個秘境的人是大夏皇室的一個公主,公主崖屬於她的封地範圍,直到公主去世,皇室才將這個地方收回,當初喚做什麼名字已經不可考究,但如今便叫做公主崖,而依靠著公主崖建造的城,有人稱之為公主城,也有人直接用公主崖統稱了這座城和這處懸崖。
就連這處原被稱為鳳嶺的秘境,也有人將之代稱為公主秘境,可見當初那位公主活著的時候對這個地方影響至深。
鳳嶺秘境並不是一處萬年前大能飛昇或隕落留下的私人裡世界,而是一處世界碎片自然形成的大秘境,每個百餘年鳳嶺秘境的入口便會出現在公主崖下。
而這個時間卻不像大多秘境那般或固定或需要鑰匙,鳳嶺秘境出現的時間只有大夏皇室能夠準確預測,方法不可知。
因為這處秘境,公主崖在大夏諸城中的地位十分重要。
而無妄蘭出現在這裡,就意味著極有可能是從鳳嶺秘境中帶出來的。
大秘境和小秘境之間區別很明顯。大秘境因為是自然形成,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歲月,裡面全然是一派自然風光,多是未經雕琢的原材料,危險無非是自然環境和護寶妖獸。而小秘境中則多是秘境主人留下的寶物,寶物好壞全看其原主的富有程度,而危險則是原主自行設定陷阱。
兩者不好說哪個更值得人期待,但大秘境往往比小秘境更加危險,因為每次開啟,地理風貌經過歲月變遷都會產生巨大變化,不管是危險還是寶物都無跡可尋,全看自己的運氣。
大夏和冥王朝的國土都很廣袤,他們又處於冥城,和公主崖之間的距離太過遙遠,鳳嶺秘境的訊息並不為多數人關注。就算鳳嶺秘境還有第二株無妄蘭,等他們趕到那裡,估計秘境也已經關閉了,所以帶出秘境的那株無妄蘭應該是他們最有可能拿到手的一株。
獨一針只是一轉念的功夫,滄伐便又道:“公主崖的饕餮樓並沒有收到無妄蘭的拍賣,對方似乎出了秘境之後就消失了,月夜十三山的人能知道這株無妄蘭的存在也是因為在秘境中和對方為此有過衝突。”
獨一針的手指沿著茶盞的邊緣摩挲著,喃喃道:“看來拿到這株無妄蘭的是個大勢力啊。”
能夠躲開玄武大陸最大資訊販賣組織的人自然底蘊不凡。
滄伐笑道:“不著急,反正極意果也還沒有訊息,得到了無妄蘭也得等著。”
獨一針看向他,見他神色中沒有絲毫的焦急,不由嘆息,第一次見到這樣淡定的病人。
倒不是說沒有遇到過不在意自己生死的人,可那些人並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失去了希望,已經在一次次的失望中麻木了,甚至死亡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解脫。
但滄伐明顯不是這種情況,他可半點沒想死的意思,相反,他在積極的尋求活下去的機會,不然也不會一直跟在她身邊,堂堂一個饕餮樓樓主,當她的小叮噹,不是為了活下去,還能為了什麼?
獨一針得出這樣的結論,越發覺得滄伐的心理十分有趣,不由拖著下巴探究的看著他的眼睛,想從那裡看清楚他到底是將自己的焦急掩藏的太深,還是已經真的看透了生死。
可惜,那雙桃花眸中只有淺淺的笑意,彷彿蒙在一層薄霧中,猜不透,看不清。
滄伐任由她看,甚至還故意保持著單手撐在椅子扶手的姿勢,靠近她,持續的時間越長,他眸中的笑意越盛,越是看不出他眼底真正的情緒。
最後獨一針只能放棄。
無妄蘭的訊息最後出現就是在大夏,若是沒有更加具體的訊息,他們自然要儘快啟程去大夏。
而獨一針除了通天塔第十八層沒去過以外,對冥王朝也沒什麼留戀的,等離開之前讓滄伐去一趟饕餮樓看看有沒有臨螟城的訊息也就是了。
若非要離開,獨一針並不想和臨螟城那邊聯絡,畢竟據她所知,原身的父親還沒有回臨螟城,而臨螟城剩下的人她並沒有義務去關注。
獨一針和滄伐計劃的倒是很好,這幾天就趕著去通天塔一趟,順便讓雪瓊兩人也能有時間鞏固以下修為,獨一針還要去王朝學院通知一下墨硯黎。可惜計劃沒有變化快,他們想的很好,可惜有只攔路虎。
看著攔在他們面前,臉上濺血的少年,滄伐不由挑眉,“有事嗎?”
獨一針站在滄伐身側,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少年,個頭較之滄伐稍矮,深藍色的勁裝上深深淺淺的斑駁,因為顏色深而看不出血液的顏色,白色的靴底卻已經被染成了紅色。少年微微喘息,身上帶著殺人後的戾氣,可在看到他們之後,揚起的燦爛笑容卻衝散了那些戾氣,讓他看起來像個不知愁苦的公子哥。
“我三哥呃……墨硯黎墨院長讓我來的,想請你們去學院一趟。”少年笑著甩甩劍上的血漬,劍不沾血,立刻恢復潔淨,被他收回劍鞘中。
獨一針朝他身後看去,黎明時刻那裡顯然經過了一場血戰,鮮血咬破了夜幕,迎來黎明。
滄伐回頭看了獨一針一眼,見她笑眯眯的並不反對,便點了點頭,牽起她的手,隨著少年前往王朝學院。
少年對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十分好奇,一路上連番試探,他的試探並不熟練,話語間多是漏洞,很明顯就能讓人猜出他的意圖。偏偏他說話間理直氣壯地樣子,讓人並不反感,反而覺得他很直率。
滄伐不開口,獨一針便很有興致的逗弄他。
“你們是兄妹嗎?”
“你看我們像嗎?”
“不像。”
“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呃……你還小,稍微可愛一些。”
“我們一個像父親,一個像母親。”
“哦哦哦,那你母親一定更好看。”
“……”
“你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啊?”
“很遠很遠的地方,你肯定沒去過。”
“哦哦哦,聽三……墨院長說你還會針術啊,你們家的人都會嗎?”
“我哥就不會。”
“為什麼?”
“他沒學。”
“哦哦哦……”
獨一針看著他一副努力想從她的話語中猜測她底細的樣子,心中不由發笑,這是個很符合他此時年紀的少年,努力想做一個大人,行事間便有意的模仿,可偏偏沒有歲月的沉澱,有一種小孩子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很有趣。
滄伐見她滿臉戲謔的笑意,不由看向那個少年,目光有些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