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是不比山上，明明村裡的的雪都消的差不多了，可山上居然還有厚厚的一層，尤其是背陰處，當初落了多少就有多少，人走在上面都打滑。
張回還叫了個年輕小夥一起來，夜裡她也看不清長相，就只是覺得人高馬大的，三個人的聲音在夜間的山林裡迴盪。
“東月——”
“東大夫......”
“東大夫，你在哪兒，聽到回個話......”
回應他們的是呼呼的風聲，還有一聲高亢的狼嚎。
這下讓幾人都變了臉色，白小茶的面色比地上的雪還白，她幾乎是一瞬間就失去了力氣，狼......
大冬天的夜裡，張回也是急的滿頭大汗。“小茶，你知不知道他經常去採藥的地方是哪兒，這山這麼大，這樣找是不行的啊。”
那位小夥子也道。“是啊，這天越來越晚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我......”白小茶此刻腦子裡一片空白，哪兒還能想起來他到底喜歡去哪兒，就是這一片啊，他們一起來的就是這裡啊！
那狼嚎聲越來越近，由遠及近此起彼伏，顯然正在漸漸接近，且不止一匹，空氣裡彷彿都帶上些緊張的味道，幾人的呼吸聲粗重，一聲一聲甚是壓抑。
忽然，遠處草叢忽然動了一下，驚得幾人立即轉頭看過去。
冬天山裡的樹木全都枯黃，就連灌木也只剩下幾片殘葉，但野生的植被無人修理，枝條便長得茂盛雜亂，加上又是冬天，一時還真看不清那裡有什麼。
張回拉開自屋裡取得弓，銳利的箭頭在夜裡閃著寒光。
“小何，你們倆到我身後來。”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山腳下的崖頭村，自然少不了打獵這一行當，村裡大部分身強力壯的男人家裡都有一把反曲弓，為的就是冬天時上山來碰碰運氣。
那從灌木後驀地鑽出一個影子來，卻並不是什麼猛獸，而是一個人，三人一愣。
卻聽那人輕聲道了一句。“是我。”
白小茶一下子就卸了口氣，身子軟的動不了一下，她想走過去，卻驀的一下摔倒在地。
“小茶姑娘。”身邊的小何立馬扶住她。
張回也心有餘悸的放下弓箭，額上滿是冷汗，他走過去邊說道。“我差點兒就開弓了，東大夫，你怎麼樣？”
東月搖搖頭。“不小心從那裡滾下去了。”
那裡？幾人聞言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這從灌木後面是一個陡坡，目測到下面能有十幾米的距離，而下面則是一塊兒田地，只是冬天沒人管理已經荒蕪，上面有一層薄雪。
他就是想挖那邊上的一株藥材才不小心滾下去的，滾下去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腦袋，便昏了過去，隱約聽到他們的聲音，這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
東月輕聲說完，便看向最後邊的白小茶，他先是怔了怔，然後抬步走過去。
“我沒事。”
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他的手一下一下撫著女子的頭髮。
白小茶聽見這一句就忍不住了，鼻子一酸，心口那控制不住的，酸澀難受的情感洶湧而出，她抓著對方髒亂的衣服，嘴唇抖動，害怕說一句話就洩露出難堪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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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剛才的表情有多脆弱，明明是夜晚，東月卻依舊能看清楚她眼底閃著的水光，以及，見到他時不自覺的放鬆神情。
如何讓人不心疼？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心像是被什麼東西一下一下劃的生疼。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他說。
而白小茶只是埋在他的胸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山上太過危險，幾人快速的回到了村裡，無邊黑幕下，看見不遠處那星星點燈的光芒，他們皆是松了口氣。
張回鄭重的對他說道。“東大夫，以後採藥千萬得小心著點兒，你說你萬一要是出了個什麼事兒，小茶和孩子怎麼辦？”
一個女人獨自帶個孩子，那哪兒是容易的事兒。
東月點點頭，也誠懇的說道。“今晚多虧你了，還有這位兄弟。”
那年輕男子哎了一聲，只說了一句。“人沒事兒就好，你看把你媳婦兒嚇成什麼樣了，我看你還是先好好安慰小茶吧。”
比起過於淡定的東月，白小茶的反應更像是一個被救助的人，到現在她都沒緩過神來，現在聽到他這麼說，心下雖然覺得不好意思，但也沒力氣反駁。
兩人將他們送到家這才回去。
可是才剛剛推開門，白小茶就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一把抓住東月的手臂。
“靈玉還在秀娘那裡呢！”
看他訝異的眼神，她解釋道。“剛才著急去找你，我就先把寶寶抱到她那兒了。”
孩子還沒離開過她那麼久，醒來後肯定要哭。
顯然東月也明白，他皺起眉頭，稍顯遲疑的說。“我去接他回來。”
“不行！”白小茶快速而堅決的說道。
“那我們一起？”
“好。”
看來確實是將她嚇壞了，東月摸了摸她的頭髮，從屋裡摸黑找出來一件外衫。
“穿著吧，你的手很冰。”
女子反手握住他的，在黑暗中望向他的額頭，怔怔的，想要摸又不敢的樣子，她看見了，他額頭上好大一塊兒傷口。
“你，你先包紮一下。”
說著，就要去找他的藥箱。
屋裡很黑，空間又小，稍微轉個身都能撞上個東西，東月在她碰到桌子前將人拉了回來，瘦小的身子撞在自己懷裡，竟還硌的有些疼。
他心下嘆一口氣，明明已經很努力調理了，怎麼還這麼瘦。
兩人這樣靜靜相處的時間似乎並不多，雖然他們夜夜都睡在同一張床上，但中間隔了個孩子，晚上基本也不會碰到，更別說什麼交流。
即便是互訴了心意，生性內斂的東月也不會做出太過逾越的事。
他靜了靜，然後說道。“小傷罷了，我們......今夜就先把靈玉留在那兒吧，秀娘會照顧好他的。”
什麼？白小茶頭腦恍惚，一時竟聽不懂他的意思，不接靈玉回來，那今晚豈非就只有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