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萬丈矚目,這邊白小茶帶著東靈玉被擠到了角落,人人都恨不得擠破了頭,好讓東月趕緊給他們寫一副好聯子。
為了不擠到孩子,她默默退到了角落,東靈玉嘟著紅豔豔的小嘴,眉頭也擰在了一起。
“好多人。”
白小茶挑眉。“你不是喜歡熱鬧嗎,天天都想往外跑。”
別看這傢伙腿短,跑起來可快著呢,經常她一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太……熱鬧了。”他努力的說道。
這意思是他喜歡一般的熱鬧,不喜歡太過熱鬧?
她搖搖頭,有些哭笑不得。“你要求還挺高。”
“唔……”
東靈玉大腦袋一搖。“他們……不,不好。”
什麼?白小茶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原來他是在說周圍的人。
自她過來這裡的議論就沒有少過,男的倒還好,那些上至五六十的大媽,下到才不過十歲的女孩,看她的眼神都複雜的很。
人人都想享受她的幸福,卻不想經歷她所經受的苦難。
有大媽笑呵呵的說道。“這孩子長得可真好看,跟他爹像。”
白小茶訕訕一笑。“是挺像……”
小的時候看不出來,現在越長越大,眉眼與那個人越發的相似了,這孩子真不會是東月的吧?
心下突然就有些不好的預感,她仔細看了看,越看越像。
嘶——
她倒吸一口冷氣,這兩人都是她一前一後撿回來的,會不會是他小孩兒丟了,他來找,然後不小心從山上滾下來了?
又有人道。“小茶你現在怎麼這麼好看啊,是不是有什麼秘訣?告訴我們啊。”
說話的那人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媽,比起其他同齡人,看起來要年輕許多,應該是平時很注重這方面的保養。
白小茶一扯唇角。“沒有啊。”
她只是臉洗乾淨了些吃的好了些,今天又穿的好看了些,就這些啊。
如果真要說的話,那就是她年輕了些。
不過這話可是萬萬說不得的,要不鐵定得罪一票人。
她想了想,張口說道。“可能是吃的原因,我們家吃的比較清淡。”
那大媽哦了一聲,轉過身去和別人說話了。
本就是隨意的搭話,也沒必要說的太多,白小茶領著東靈玉往僻靜的地方走,轉過一個牆角,卻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孫小蝶。
自從上次過後就再也沒見過她,如今再見,也沒當初第一次所覺的驚豔了,她似乎也不再注重這些,面容蒼白,滿身落魄。
她正愣愣的望著人群之中的一抹青影,眼神中或是痴迷,或是憎恨,複雜到一時間竟分不出來那到底是什麼。
白小茶也是一愣,直到東靈玉驚叫一聲,同時驚醒了兩個人。
孫小蝶曾經那麼對過他,他自是印象深刻,大大的眼睛裡又是害怕,又是憎惡,顏色黑白分明。
她連忙安慰,“別怕啊寶寶,媽媽在這兒呢。”
孫小蝶也看過來,神情平靜,與往日見到她時的撕心裂肺截然不同。
但尤其是這樣的平靜,才更讓人不安。
她的面色很憔悴,特別是見過她之前明豔的模樣,此刻的頹廢就更加明顯,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能看出這女人心如死灰的感覺。
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是怎樣,老孫是讓她嫁給那王毛,還是一直待在家裡?
忽然傳來一道女聲,白小茶頭還沒轉過去,人就已經走到了身邊,正是幾日不見的阿朵。
她走過來自是也看到了站著的孫小蝶,登時臉色一變,緊張的問道。
“她沒怎麼樣你們吧?”
上次她發瘋的樣子她可還歷歷在目呢。
白小茶搖搖頭。“沒有……”
阿朵也看出來那女人不對勁,也不想再多生事端,當即說道。
“我們快走吧,東大夫找你呢。”
“好。”
那些人拿了聯子立刻就跑回家掛去了,東月倒也落了個輕鬆,因為之前在家裡也寫了一些,所以今天來看熱鬧的居多。
只是沒想到的是,那桌子上除了筆墨紙硯,底下居然還放了許多形形色色的“禮物”。
什麼都有,吃的玩的用的,甚至還有人送了個紅豔豔的肚兜,看樣子是給小孩兒穿的。
村長與東月正在說著話,不一會兒他就告辭了。
白小茶走過去,看桌子乃至地上一眾琳琅滿目的東西,有些眼花。
“不是說今年鬧饑荒嗎?”
當初為了一隻紅薯,她就被差點打斷了腿,可這情況可不像窮的揭不開鍋的啊。
阿朵回她。“是啊,可是鬧饑荒也不是年年鬧,有不少人家裡都有存糧的……再說這些東西其實也不多,村裡這麼多戶人呢。”
所以她那時被打的要死不活,壓根就不是搶了別人的救命糧,只是因為單純的不想施捨?
心下不可謂不憤恨,他對自己的老婆也那麼小氣,這般自私自利之人,她真的很想看看他以後會過成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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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天有眼給他來個天譴,還是世道不公讓他無憂活到最後。
而那邊,東月理了理凌亂的衣衫,淡聲一句。
“吃過苦的人,大多未雨綢繆。”
然後收拾好桌上的東西。“我們回去吧。”
白小茶為難的看著地下。“可是這些東西……”
“我們來吧。”話音未落,一道聲音響起,青雲白雲一前一後走過來。
他們剛才一直都在暗中看著,見此機會自然而然就站了出來。
她有些猶豫。
“可是……”
青雲提起一袋米,偏頭說道。“你們兩人也拿不回去吧,大家都是鄰居,幫幫忙而已。”
他面色誠摯,不僅一點兒為難的表情都沒有,還隱隱有些興奮,白小茶有些奇怪,但見他這般態度也沒了顧慮。
“那好吧,真是謝謝你們了啊。”
“沒關係。”
白雲也默不作聲的向前,他先是極快的瞟了一眼沉默的東月,才彎下腰去搬東西。
阿朵也上前一步。“我也來吧,反正沒事兒幹。”
白小茶嚇了一跳。“這怎麼可以,你是個姑娘家。”
對方眼皮兒一翻。“姑娘怎麼了,姑娘不能做重活兒啊,我的力氣可是比何大哥還大呢,他掰手腕都掰不過我。”
……
他不是掰不過你,是故意讓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