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霆深腳下步子飛快。
許枝腿腳尚未康復,根本就追不上他。
幾乎是被他拖著往前走。
膝蓋撞到臺階上,她疼得渾身冒冷汗,卻不敢吭聲。
他有多惱火,怒氣多盛,她不必抬眼去看,也能感受得到。
她想反抗,卻根本沒有力氣來跟他對著幹,更擔心,兩人爭執起來,會吵到在房間裡的女兒。
許霆深一氣將人拽到了他書房門口,一手抓住許枝兩條胳膊,另外一隻手脫空去開門。
許枝見狀,低頭猛的在他手背上一口咬下去。
她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牙齒抵著他手背上的皮膚,要咬到骨頭裡去。
是長久以來的恨,也是長久以來的怨念。
許霆深手背上一陣刺痛,他驀的將手指一鬆。
許枝趁著這個機會,轉身,跌跌撞撞的就要跑。
誰知道還未來得及跑出去幾步,她膝蓋狠狠一痛,就往前跌過去。
臉孔朝下,她知道將要五孔流血,知道會有多痛,卻沒一點兒懼色,怕的只是,這一跤摔下去,就沒法兒從他手裡逃出去。恨的是自己的無能。
恨這雙腿。
許霆深真沒想到她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咬他,還想要逃走。
劈手就要給她一耳光。
然而,見著她要摔倒,他還是轉而將人拉住,狠狠的往回拽。
雖沒有摔到地板上,臉部卻還是撞得生疼。
她鼻端有男人身上木質的香氣,還有冷冽的一絲寒。
這比她摔倒在地所會嚐到的痛楚更令許枝感到恐慌。
她掙了掙,兩隻手被人抓著,紋絲不動。
男人圈著她腕子的掌心,烙鐵一般,要燙出點兒懲罰的痕跡來。
他黑眸兇惡的望著她,眸中滿是刺目的火光。
許枝抬頭一看,被那樣一雙火光衝天的視線看得心驚膽顫。
不等她回過神來,許霆深一腳踹在那書房的門板上,只聽得“砰砰”兩聲,門上的鎖都掉了下來。
他頭上黑雲籠罩,彎腰將許枝一把抱著,往那門裡跨。
反過來,又是一腳,門被踹上。
許霆深抱著人,大步過去,一把拂開了靠窗大長桌上的辦公用品,直接將人一丟,丟在了檀木長方桌上。
許枝都不敢呼疼,身子一挨到桌面,就想爬起來,卻見許霆深扯下領帶,過來就要抓她的雙手。
那天晚上的痛楚與屈辱一下就回到了記憶中來。
許枝臉色大變,激烈的反抗:“不要!放開我!”
她腿上無力,這個時候,卻不知道哪裡來的勁兒,用力往上一曲,往許霆深腰腹蹬去。
膝蓋險些蹬到了許霆深的重要部位。
許霆深往後一讓,她趁著這個機會,慌不擇路的從桌上往下爬。
摔得鼻子裡都是血,也不敢停下來。
好像,只要她有一點兒猶豫,身後的人就會要她的命似的。
她把他當做什麼?洪水猛獸?
許霆深臉色已難看到了極點,滿胸腔的怒氣亂竄,怎麼都沒法兒消停。
喜歡他的時候,恨不得一雙眼珠子都黏在他的身上,哥哥長,哥哥短,哪怕他明著拒絕了她,哪怕他給了她那麼多臉色看,卻還是眼巴巴的跟在他的身後。
現在,不喜歡了,他就成了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
她把他許霆深當什麼了?
以為他是陸驍?是喬以慳?是她在外面勾搭的那些男人?想要的時候就往上勾,不要的時候甩手就能扔進垃圾桶?
不喜歡?
呵!她又什麼資格對他提喜歡和不喜歡?
不過就是他養的一個女人罷了!
他大步上去,將人從地上拎起來。
許枝那樣竭盡全力的往門口爬,每一步都像是在逃亡,可是,她離門還是那麼遠,微開的那到縫隙裡透進來的光,她拼命伸出手來,想要去接住,然而,下一秒,她就被再度給抓住了!
許枝的心理已接近崩潰。
她在秦復允那裡接受的治療,到這時,已經搖搖欲墜。
像是站在懸崖上的一塊凸起搖晃的碎石上,像是走在鋼絲繩上的逃亡者,隨時都有可能掉進萬丈深淵。
她睜大了眼睛,沒哭,但眼眶裡卻也已溼漉漉的,再難掩藏她心底的恐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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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從檀木桌上摔下去,撞傷的鼻孔裡還有血往下淌。
看得許霆深眼皮直跳。
他忍下那已經衝到嗓子眼的怒喝,冷著嗓音,壓著道:“跑什麼!”
“許枝,你是屬兔子的?”
說著,哼哼冷嗤了兩聲。
像是拎著一隻沒攻擊力的兔子似的,將人提到了一旁,他工作閒暇時,躺著休息的椅子上。
兩隻手往許枝的肩膀上一按,防止她爬起來。
“坐好!再跑,打斷你的腿!”
他故意惡狠狠的警告,轉過身去,大步走到門邊,將書房門一開,揚聲道:“管家!管家!”
一直都在不遠處等著的管家聽到聲音,趕緊小跑過來。
許霆深虎著臉道:“去把藥箱拿過來!”
管家忙點頭應“是”,這就要轉身去辦。
剛轉過去,又被許霆深喊住。
他眼珠往邊上一瞥,道:“去看看。”
管家道:“是。”
許霆深便又將門關了,回到許枝跟前來。
走過來的路上,順手拿了桌上的紙巾盒,隨手抽了好幾張,往許枝的臉上按去。
許枝見著,下意識要躲。
他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許枝的下巴。
皺了皺眉頭,他比了一下兩根手指之間的距離。
她是沒吃飯嗎?底下的人剋扣她飯菜錢了?下巴尖成這樣!
“別動!”
許霆深沒什麼耐性的喝了一聲。
許枝眼珠兒往下,盯著他拿紙巾的那隻手,身子有些微微的顫抖。
“你,你想幹什麼?”
許霆深眼皮往上一掀,掃了她一眼,嘴角往一邊提著,勾出一點兒諷刺的笑:“折磨你。”
輕飄飄的三個字,卻像是三根鋼釘一樣,往許枝身上刺去,她瞬間白了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然而......他卻只是拿著直徑,將她鼻子底下的血擦了擦。
好像是在笑話她似的,松了手,往後退了一點兒,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怎麼,你也知道怕?”
他說著,起身,越發嘲弄:“我當你是英勇無畏,天塌下來都不會眨眼睛的女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