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這張支票是宋佑霖開具的。
也就是說，程慶榮去找過宋佑霖，或者是宋佑霖找到了程慶榮。
那麼這個支票的用處不言而喻。
顧清許攥緊的手指骨節泛白，憤怒的焰火代替了悲傷在她的胸腔熊熊燃燒著，吞噬著她的理智，她的所有。
下一瞬，顧清許拔腿就跑了出去。
她一路跑，似是不要命了一般。
她應該想到，除了宋佑霖，誰還會做到這樣的地步？
到了盛遠的樓下，顧清許走到前臺，要求見宋佑霖。
前臺見是顧清許，這一次有了眼力勁，直接撥打了總經辦的號碼。
正巧，這通電話是顧美娜接到了。
顧美娜一聽說是顧清許過來了，連忙下了樓。
她又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和顧清許的關係。
顧美娜一下樓，就把顧清許拉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
顧美娜看著顧清許氣勢洶洶的模樣，看了一眼四周無人，壓低聲音開口問，“姐，你怎麼來了？”
顧清許心裡還攢著一團火，“我來找宋佑霖。”
顧美娜蹙眉，“宋總現在在開會。姐，你找他有事嗎？”
顧清許默了一默，突然問，“美娜，今天有沒有一個男人過來找宋佑霖，大概二十四五歲，很瘦，平頭，叫程慶榮。”
顧美娜歪頭沉思了一會兒，“好像中午的時候，有個人過來找宋總，大概是你描述的模樣，但具體叫什麼我不清楚，我只看到他從宋總的辦公室走了出來。姐，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清許眉心一頓，咬著牙，“那個人本來應該今天給明哲捐贈骨髓，但是被宋佑霖收買了，剛不久自殺了！”
“什麼？”顧美娜錯愕驚呼出聲，頃刻，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點大了，刻意低聲，說，“怎麼會這樣？宋總是和顧家過不去，但也不至於會這麼做，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顧清許瞬間繃緊了一張臉，“不會有什麼誤會的，那張支票還在我的手裡，我認識是宋佑霖的簽名，美娜，這件事你不要管，我會找宋佑霖討個說法。”
“可是姐....”顧美娜語氣有些慌張，“有支票也不代表是宋總收買了他啊！”
顧清許打斷顧美娜的話，某底湧著深不見底的寒意，“宋佑霖和程慶榮無緣無故，怎麼會給他這麼大筆的支票？美娜，我要見到宋佑霖。他不會讓我見他的，一定會想辦法阻攔，我需要你的幫忙。”
顧美娜為難，“可，可我才剛來不久，要是我帶你上去的話，我怕，他們會開了我。你也知道的，在盛遠工作的機會有多難得。”
顧清許忖了一會兒，說，“美娜，我不會讓你為難的，你告訴我，他接下來行程的是什麼？這樣大家都不會知道是你。”
顧美娜還在猶豫，“姐，那個程慶榮都已經死了，就算你找到宋總，又能怎麼樣？”
顧清許繼續勸道，“美娜，我只是想問清楚而已，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連累到你們。明哲現在病情惡化，難道你也就這麼甘心，什麼都不做嗎？”
顧美娜還是敗下陣來，咬了咬唇，猶豫了數秒道，“他接下來要去參加一個酒會，地址在大華酒店，大概18點左右，他會從公司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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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許抿緊了唇，眸光深了幾分，“美娜，我知道了，你先上去，我不會為難你！在公司做出什麼的。”
顧美娜擰了擰眉，“姐，我還是擔心你。宋總是什麼樣的人，你也知道。你和他硬碰硬，吃虧的還是你。”
默了一會兒，顧清許彎唇，唇角勾出笑的弧度，“美娜，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你先工作吧！”
顧美娜看了打量了顧清許兩眼，遲疑了一下，說，“那我去工作了！”
“等等。”顧清許忖了一瞬，叫住了顧美娜。
顧美娜皺眉回了頭，看著顧清許。
顧清許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遞給了顧美娜，眸光寒意和悲傷交織，“美娜，這裡有兩百萬，你先存好了，等這件事情過去了，拿這筆錢，帶著爸和萍姨，換一套好點的房子。”
顧美娜指尖觸到支票，接過支票，神色遲疑，“那你呢？”
顧清許笑了笑，“你就不要擔心我了，我交了男朋友，以後當然不和你們一起住了。”
“男朋友？”顧美娜略略詫異，但隨後笑了起來，“姐，你談戀愛了？改天帶給我們見見吧！”
顧清許黑眸閃過一絲暗啞，唇角的笑容仍還勾勒著，“等以後有機會。你先上去上班吧！”
顧美娜點點頭，轉身走上了樓。
看著顧美娜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顧清許的笑容霎那間凝固，眉梢眼角頃刻爬滿恨意。
臉頰因為憤怒隱約暈開紅意，眸底卻凝結著重重寒冰。
變相地，宋佑霖逼死了程慶榮，即將也要逼死顧明哲。
死亡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他宋佑霖應該嚐嚐是什麼滋味！
顧清許繃著一張臉走出了勝遠的大樓。
不遠處，顧美娜站在上行的電梯上，手心裡攥著那張沾了汗漬的支票，上面的數額讓她的心慌了慌。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顧清許交代她的神情像是在交代後事。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她猶疑了一會，還是敲響了宋佑霖辦公室的門。
不多久，門後傳來一聲沉冽的嗓音，“進來。”
推開門進去，顧美娜緩緩合上門，只不過頓了一頓，說，“宋總，您要不要考慮取消晚上的行程？”
宋佑霖眼皮掀了掀，翻動著手裡的檔案，語調淡淡，“理由？”
顧美娜道，“剛才我姐過來了。”
宋佑霖的動作一滯，一瞬不瞬盯著她，眸底沉凝似是一片深邃的大海，“然後呢？”
顧美娜眼眸充滿怯意，“她問我您的行程，我知道我不應該說，可是您也知道，她是我姐，如果我不說的話，她用以死相逼，我，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怕她對您做出什麼不軌的事情，您還是取消了行程吧！”
“不用了！”宋佑霖斂回視線，聲音淡得辨不出任何情緒，“就她那樣，能對我做什麼！”
顧美娜還想說什麼，可宋佑霖似乎很堅持的模樣。
她試探著道，“宋總，要不要我陪您去，她是我姐，總會給我面子的，我...”
宋佑霖冷冷打斷了她的話，“不必了，今晚我女朋友也會過去！”
顧美娜尷尬抽了抽嘴角，“那就好，那我先下去了。”
宋佑霖涼涼嗯了一聲，垂眸間，嘴角饒有興味的弧度隱約浮現。
顧美娜走了出去，掌心的那張支票沾了汗漬，黏膩得很，她走回了位置，慌地將支票放回了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