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許心裡一股暖流流過。
“景元，謝謝你！”
陸景元笑容溫潤，“清許，你要是真想謝我，就快點養好身子，也不枉費我救了你一命。”
陸景元確實是救了她一命。
如果不是陸景元，她現在根本沒有機會安然無恙坐在這裡。
顧清許點了點頭，如蝶翅般的睫毛輕顫。
“清許，粥還是熱的，你快喝吧！”
陸景元將筷子遞給了她。
顧清許茫然接過。
滾燙的粥在她的口腔化開。
味道應該是極好的，可是她心上壓著一塊沉石，嘴巴裡酸澀的味道沒過了所有。
在陸景元的敦促下，喝完了滿滿一碗。
陸景元這才滿意放過了她。
“你現在胃不好，不能吃生冷的，硬的，還有辣的。等中午，我去買鼎軒的湯給你喝，他們家的湯認第二，海城就沒有人敢認第一。”
陸景元興致勃勃地說著。
“景元，有件事我想和你說。”
長痛不如短痛，顧清許想了想，還是開了口。
陸景元戛然而止，一雙狹長的鳳眸眯了眯，目光柔煦落在顧清許的臉上。
“清許，怎麼了？”
顧清許抿了抿唇，“景元，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一個男人對我做這些事情意味著什麼。可是，景元，我們不合適。與其以後你會失望，不如現在及時止損。”
陸景元眸光黯了一瞬然，唇角揚了揚，“清許，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們不合適？”
顧清許蹙了蹙眉，“你喜歡我，只是喜歡當年在大學時候的我，可是六年過去了，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已經不再是大學時候的我了！”
陸景元聳了聳肩，語氣淡淡，“這個不是問題，我也不是當年在學校的那個我了！”
顧清許：“景元，我不是這個意思。有些事情，對於我來說，難以啟齒，我沒有辦法對你說出口，但是，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
陸景元：“那又怎麼樣？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好！”
顧清許眼眸微垂，“景元，我和你是在兩個世界的人。那天，你也看到了，宋佑霖讓我下跪道歉，可是在你的世界裡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陸景元目光灼灼，“清許，正因為是那樣，我才那麼心急表明我的心跡，我想保護你，以後這樣的事情我不會讓它發生的。”
顧清許：“再說，景元，我離過婚，你覺得你們陸家會接受我這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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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元眸光微冷，“是不是我哥和你說了些什麼？”
顧清許急忙搖頭，“沒有，你哥沒有和我說什麼！”
陸景元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瞬不瞬盯著顧清許，嗓音堅定，“清許，我喜歡你，從大學的時候，在校園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你。那個時候，我沒有敢告白。”
“後來，我被家裡送到了國外，我想著等我自己變得強大，而不是靠陸家的時候，我回來找你，可是我到處打聽都沒有你的訊息，上天眷顧我，昨天讓我在醫院遇到了你。”
“也許你覺得我唐突，可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六年。清許，六年來，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女人，身邊也沒有任何一個女人，難道這還不能證明我對你的喜歡嗎？”
顧清許再怎麼說都是曾經法律檔案上的宋太太，被宋佑霖送入監獄，自然要封鎖消息，陸景元查不到她的訊息也正常。
如果十三年前她沒有愛上宋佑霖，五年前沒有那一場荒唐的新婚之夜，陸景元這番真情實意的話，她興許會像其他任何一個小女生一樣感動得不知所以。
可時間的事情差的就是一個如果。
顧清許彎了彎唇，緩緩勾勒出一絲自嘲，“景元，你越是這麼好，我越是不配！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子。”
“更好的女孩子？”陸景元冷笑，“什麼是更好的女孩子？愛情不是菜市場買菜，貨比三家挑出最好的？愛情對於我來說是純潔的，神聖的，是不可以被世俗妥協的。清許，你就是殺人放火，坐過牢我都愛你。”
顧清許抬眸，清亮的雙眸染著幾分苦澀，“如果我說，我真的坐過牢呢？”
陸景元愣了一瞬，接著道，“那又怎麼樣？難道壞人就沒有愛情嗎？清許，我不是說你是壞人，我是說，愛情這種東西，你沒有辦法控制的。”
顧清許抿著唇，沉默了起來。
如果愛情可以控制，自古以來，不會有那麼多的痴男怨女，悲慘虐戀！
陸景元語氣凝了幾分慎重，又說道，“清許，如果你覺得是我太著急了，顯得不夠穩重，我們可以從朋友當起，我會慢慢說服你，我對你的感情不是心血來潮，不是曇花一現。只要你給我這個機會，不要把我從你的身邊推開！”
顧清許蹙緊了眉，抬頭，語氣冷淡，“可是我不愛你，景元，你也說了愛情沒有辦法控制，不能努力，你愛我，所以愛不了別人，我另有所愛，所以，我也愛不了你。”
顧清許的話如同一盆冷水，直突突灌下來。
陸景元的熱情被澆得磁磁作響。
寒意從他的頭頂橫穿到他的腳底。
他愣在原地，嘴巴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
顧清許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景元，你在我身上只會浪費時間，我們之間隔了太多障礙了。”
陸景元一張俊秀的臉繃緊，“你都離婚了，你還愛他嗎？清許，你為什麼不嘗試給別人機會呢？我知道我的話不能說服你，但是我不會放棄，時間會證明一切，它會證明真正的愛情，越有阻撓越堅不可摧。清許，你先休息吧！晚點我再來看你。”
話音落地，陸景元邁開步子，走出了病房。
顧清許還一臉蒼白，怔怔坐在床邊。
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飯香，和煦的日光透過窗戶照進來。
這是一個很溫暖而美好的清晨。
陸景元的那些話盛滿拳拳心意，也很感人。
只是，這世間的好，她早就不配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