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尊雕塑一樣,靜默的坐在禁閉室冰涼的地面,莫墨的心中似被密密的螞蟻咬的隱隱作痛。自從那天白初威脅過她之後,她坐著都會經常做噩夢,夢到小笙突然受傷了,哭著喊“媽咪救我”。
她在夢裡拼盡全力,卻也是徒勞,那種無助的感覺幾近將她毀滅……
四面的空氣似都被漆成黑色,不知道何時又是一夜過去。一片黑暗裡,幾絲晨光從牆上方的小窗戶裡射進來,斜斜的照進她佈滿血絲的眼裡。
往日清澈明亮的眼,因為一夜沒睡顯得無神疲憊。凌亂的黑色長髮披散著,白色的睡裙更襯的她臉色慘白。
花園裡飄揚的梔子香,順著風從窗戶裡鑽進來。純潔美麗的梔子有著無限美好的生命,可是她貌似再也沒有了機會去欣賞它們。她的生命,本也像是那些梔子花一樣盛開,卻因為一場不該的愛,塗炭黯淡。
當年白暖的突然死去,那場婚禮,全部都成了裝點她的悲劇的噩夢。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她沒有耍小心機,她沒有跟白暖炫耀或者威脅過什麼。
她更沒有起過任何壞心思。
可他不曾相信過她。
在光暗的交錯裡,莫墨蒼白的臉上劃過一滴淚。
禁閉室的門外,寂靜的走廊傳來腳步聲,伴隨著小聲的交談傳進她的耳朵裡,
“聽說莫笙少爺受傷了,流了好多血呢。”
“真的嗎?怎麼回事啊?”
“不知道,聽說從二樓上突然掉下來了,摔的鮮血淋漓的,可憐著呢……”
莫墨只覺得腦中一片轟鳴,小笙受傷流血了,一定是白初,是她終於動手了!她可憐的小笙!
伴著驚恐,莫墨的心臟緊縮,扶著冰冷的地面爬了起來,因為一夜沒睡,她此時的身體無比虛弱。
禁閉室不見陽光,沉鬱的黑色整日的包裹著她,她的臉色早已蒼白的不像是正常人,嘴唇不帶一絲血色,看起來跟個木偶一樣,僵硬,悽慘。
可還沒等她站起來,小腿突然失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莫笙受傷,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的身體一軟,重重的落在冰涼的水泥上,膝蓋發出重重的碰撞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從小窗進來的光已經變成了夕陽,小小的屋子裡一片死寂。莫墨終於費力的睜開了眼,心口傳來劇烈的痛,痛的她幾乎無法呼吸。
睜開眼睛的第一個念想,就是救她的小笙!
大顆大顆的眼淚湧出去,莫墨再次踉踉蹌蹌的嘗試在禁閉室中站立起來,無視眼前的一陣陣發暗,以及膝蓋和地板一次次的撞擊,她咬著牙,不顧膝蓋上劇烈的疼痛,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扶著鐵窗子站了起來。
“開門!我要見我的孩子!”
“給我開門!”
汗水和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莫墨聲嘶力竭的大吼。
走廊仍舊一片寂靜。
莫墨用力的抹掉臉上的淚和汗,雙手狠狠的拍打著禁閉室的門。
“我要救我的孩子。帶我去見小笙,來人吶!”
莫墨的指甲用力的刮在門上,手指的指甲蓋滲出鮮紅的血,彎彎曲曲的順著手指流到手背上,她恍然不覺。
忽然,她像是在迷途中看到了曙光一樣的露出一個模糊的笑容,她有辦法了!
汗水浸溼的黑髮沾在她的小臉上,她無畏的把頭髮抹到一邊去,把頭心對準了那鐵柵欄的門,用力的朝門撞去!
門狠狠的顫動了一下。
莫墨毫不猶豫的,又接著向門撞去,一下又一下,寂靜的空間裡只剩下,頭和門的巨大撞擊聲。
她不記得撞了多少下,只是每一次都用盡全力,想要撞開阻擋她的門。直到撞的血肉模糊,疼痛的感覺早已麻木,愚鈍,什麼都不及她此刻想出去的心。
或許是上天垂憐,“嘎吱”一聲,門竟然開了。
這禁閉室雖然建的完整,卻是一直沒人住過的,當年的建築師也沒有大力去組建,只是當做一個象徵性的存在,把門窗都設定的輕巧便利了些,雖然是看起來是鐵的,實則摻雜了木和雕刻,外觀上看起來更加美觀,實則完全沒有實心鐵的硬朗和壯碩。
莫墨心頭一喜,顧不得擦一擦臉上流下來的血,用手把門扒開推向一邊。
門大開著了。
她的額角撞破了一條口子,血順著臉留下來,浸紅了整隻右眼。
莫墨卻完全顧不上身體上的痛,她的腦子裡有個瘋狂的聲音在咆哮,“救小笙!”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她猛的從地上站起來,赤腳踏進走廊裡,往別墅大門的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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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安小姐你……”
傭人雖然聽聞到了異樣的聲響,卻遲遲不敢走近,一來平日裡莫墨對他們都特別好,他們看著不忍心,二來是依照他們的能力,根本解救不了安小姐,更違抗不了祈少的命令。
當他們看到莫墨滿臉鮮血的樣子,更是驚呆了,這安小姐,成了什麼樣子啊!
他們又驚訝又是心疼,眼睜睜看著莫墨跑到了門口,嘴裡喊著,卻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就在這時,別墅的門被人推開。
一雙修長的腿出現在眾人的視野。
所有人看過去,迎面便撞上了祈寒那張急切中的面孔。
他剛從公司回來,就在已經把車開到了門外的時候,接到了電話,聽說了莫笙出事的訊息,他幾乎是本能的就要開車往醫院趕,卻在這時聽到了別墅裡傳來壯烈的撞擊聲,還有傭人混亂的驚叫聲,所以推門看了一眼。
沒想到,就看到了迎面女人的臉。
“安莫墨?”
她竟然跑了出來?!
那張美麗小巧的面孔已經變成了怎樣的一張臉!血跡斑斑,淚水和血絲摻雜著流下來,眼角中滲透著紅的綺麗又可怕的血液……不只是臉上,手上身上都是血,頭部已經明顯的腫了起來,連帶著半邊臉腫的不成人形了。
“安莫墨!你瘋了!”
看到那張豬頭一樣的面孔,祈寒心疼的吼叫出聲。
心臟,明明白白的撕痛了一下!這個女人,竟然生生的用頭撞開了門出來,是有多不要命!
“呵呵——”莫墨呵呵的笑了兩聲,聲音嘶啞,“是啊,我瘋了,我就是瘋了!我是個瘋子!你不要管我,我要去救我的小笙!你不肯管他,我來管他,我可憐的孩子!”
說著,又有大顆的淚珠從涼薄絕望的雙眼中滾下來。
“安莫墨,你給我回去!”
祈寒一把抓住了瘋狂到極致了的女人的肩膀,不讓她亂動,一邊扭頭看向傭人,“還愣著幹什麼,去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