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將軍很快道：“這批火藥除了擁有一般火藥的屬性外，還有一個很顯著的特性就是，在任意大小的密閉容器中，都可以透過劇烈震動或高速運動而爆炸，不過，若只是簡單搬動，或者緩慢挪動，倒是十分穩定。”
“原來如此。”晏季蹙眉，“那齊老將軍可知一般這火藥用在什麼地方？”
齊老將軍搖了搖頭；“二十多年前，東酈國的人在戰爭中用過這種火藥，但基本上以投擲小型鐵球，以衝散敵方陣法為目的，後面便所用不多了，大概也是這種火藥安全性太低的緣故。”
晏季思索一瞬，又問道：“所以，如果是大規模的爆炸，並不會首選這種炸藥，對麼？”
“對。”齊老將軍點點頭，“如果是提前埋好炸藥，並靠信子引爆的那種，可以選擇穩定一些的，這樣在運輸的過程也不會輕易爆炸。”
晏季的神情不由變得越發凝重，好半天才道：“如此一來，就要警惕皇宮生變了。”
齊老將軍其實也是想到了這層，但方才並沒有敢直接講出。
只聽晏季繼續解釋道：“因為若是想要炸百姓，只要找機會提前埋好便行，不會選擇這種火藥，只有皇宮那種地方，只能想辦法私帶進去，不能大規模掩埋，才會需要這種型別的火藥。”
晏雲英臉色倏地變白，當即慌亂了起來：“皇后壽宴還有七日，這幾日正是往宮中運東西的時刻，難道他們是想趁機將火藥運進去，在壽宴時製造混亂，從而……”
晏雲英幾乎不敢說下去，她在後宮好歹生活過那麼多年，又親歷過戰爭，皇宮裡可以發生什麼，自是比任何人都懂。
說不定，這一次那些人的目標是皇上！
晏季的臉色也不由沉了下來，皇上的安全是舉國最大的事，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而云妙音一直沒開口，卻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相對於關心皇上的安全，她抬頭看向晏季：“王爺，你能不能想想，誰和你有仇？”
晏季不解地看向她。
雲妙音開口解釋道：“不管此次他們的目的是誰，最後肯定都是嫁禍給你，所以，我們不如從你的仇敵入手。”
晏季不禁怔住，的確，他們之前分析過，若是那些火藥從未被人運出去過，那麼，地窖裡的痕跡便是人故意為之，看上去像是曾經放置過很多火藥。
這本身就是一場嫁禍。
只是，方才都在分析哪裡可能有危險，誰會是最終目標，竟讓他們忽略了那些人的終極目的。
只有雲妙音此時此刻還在記掛著他的安全。
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他深深地看了雲妙音一眼，卻是自嘲一笑道：“本王的仇敵很多，大概朝中一半以上都想本王死。”
雲妙音不禁一怔：“這是為何啊？”
“因為他目中無人。”一旁，晏雲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替他解釋道。
雲妙音嘴角抽了抽，這……還真是無法反駁的理由呢！
不是沒想過這傢伙很狂，但狂到半朝文武都記恨的份上，晏季你可真行！
只是，現在吐槽這個也無益，只能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就派人留心這一半以上的人吧。”
晏季：……這女人更狠。
他還以為她就此放棄，沒想到，竟是把所有人都要盯上。
雲妙音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看你以後知不知道收斂點。
晏季到底有些心虛，輕咳一聲道：“也罷，本王這就調派所有人手，去嚴密檢視進宮的東西，以及監視本王的那些……仇敵。”
說著，便要離開。
雲妙音卻將他喊住：“王爺，等等！”
晏季回頭：“還有何事？”
雲妙音這才轉身看向晏雲英道：“長公主，我已經在此叨擾多日，也該回府了，既然京城有變，我在京城說不定還能幫著查到點什麼。”
晏季鎖了鎖眉頭，不知為何，莫名有些不願意她回到那個處處是陷阱的府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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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接下來的日子他肯定很忙，這裡離王府也有段距離，若是有事相商，倒真不如她在京城來得方便。
晏雲英看了晏季一眼，見他沒說話，便也走過去拍了拍她的手，帶著些歉意道：“那也好，只是這一次本是讓你過來養病的，沒想到，還讓你為我們操心了這麼多。”
“沒關係。”雲妙音莞爾一笑，“反正季王殿下讓我操心地從來不少。”
晏季嘴角一抽：“說得好像你自己不讓人操心一樣。”
雲妙音頓時一噎：“額，好吧，彼此彼此。”
晏季這才挑挑眉，不再做反駁。
晏雲英欣慰地看著兩個人，甚至開始想著，若不是這次皇后壽宴可能有大事發生，她真應該趁此機會請皇上賜個婚什麼的，這二人實在是太般配了。
雲妙音並不知道她此刻想著什麼，只覺她笑得很歡喜，一雙眼睛都在發著光，與在季王府初見她之時截然不同。
所以，自然認為一切都是齊老將軍的原因，當即轉了轉眼珠，一本正經地看向齊老將軍道：“齊老將軍，我們去京城查線索，不能在此保護長公主了，那長公主的安全就只能拜託給你了。”
齊老將軍一聽，立即表態：“放心，我一定會確保長公主的安全，絕對不會讓她少一根頭髮！”
“那齊老將軍可要說到做到哦，實在不行就對長公主寸步不離，齊老將軍武功這麼高，這樣就算有危險也不怕趕不及了。”雲妙音一邊憋著笑，一邊故意將齊老將軍往溝裡帶。
偏偏齊老將軍未有所察覺，還更加嚴肅認真道：“雲姑娘所言極是，我定會照辦。”
晏雲英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這個傻子。
怎麼在戰場上運籌帷幄的狀態一點都帶不到生活裡來呢？
不過，卻也更加確定，這個人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但骨子裡依然還是那個坦率的赤誠少年。
雲妙音這才放心地點點頭，衝著晏季擠了擠眼：“王爺，那咱們一起回去吧。”
晏季眸子閃了閃，終是放棄了騎馬的打算，同她一起踏上了回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