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曦步伐沉重地出了病房，在最後關門的那一刻，她還是食言地再回頭看了他一眼。
蕭舒站在原地，目送著她的離開，沒有再做任何挽留。
他知道的，她這一去，就是他們的一輩子了。
房門輕輕地關上了，屋子裡又重新恢復了那落針可聞的安靜。
蕭夫人隔著老遠的距離就看見了穿得奇怪的女孩子，等湊近一瞧，她詫異地更是加快了腳步。
徐晨曦失魂落魄地和來人擦肩而過。
“徐小姐？”蕭夫人不確定的在看了看女孩，還真是徐晨曦。
徐晨曦聽見聲音，驚訝中抬起頭，兩兩四目相接。
蕭夫人自上而下地觀察了她好幾番，“你怎麼穿著這樣的衣服？”
徐晨曦雙手捏了捏裙角，有些難以啟齒，她這樣出現在蕭舒面前，怎麼看都很奇怪。
“你來見蕭舒？”蕭夫人眉頭微蹙，“你是不是都知道了些什麼？”
徐晨曦低下頭，不敢讓對方捕捉到自己此時此刻的面部表情。
她那麼憔悴，兩眼無神，表情呆滯，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她心裡壓著事，特別特別沉重。
蕭夫人主動牽上她的手，“孩子，我知道我說這些話可能很自私，可是我身為母親，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連最後的快樂都被剝奪了，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他？”
徐晨曦驚訝中抬起頭，兩眼早已被淚水朦朧了視線，她甚至都看不清這個近在咫尺的老婦人，她好像也是憔悴衰老了不少。
蕭夫人聲音有些哽咽，“他不讓我告訴你那些事，他怕自己走後你會難過，他從一開始就想著把你推得遠遠的，可是這幾天你在他身邊，他真的很開心，開心得好像都快忘了自己是不是——”
蕭夫人雙手捂住口鼻，她儘量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孩子，你能繼續留在他身邊嗎？一天兩天也好。”
徐晨曦呆呆的看著好像是在祈求自己的阿姨，在她身上，徐晨曦彷佛看見了自己，那種無助，那種彷徨，那種無能為力。
蕭舒坐在床邊，聽著身後的開門聲，沒有過多的動作，只是像是在自言自語那般說著：“我想出院回家。”
蕭夫人關門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停了停。
“我們回家吧。”蕭舒側過身，望著母親。
蕭夫人微笑著走上前，“好，我現在就收拾。”
陽光明媚地照耀著，溫度漸漸炎熱起來。
蕭夫人推著輪椅剛剛進入家門，濃烈的飯菜香味撲面而來。
“阿姨你們回來了？剛好，我菜也快弄好了。”徐晨曦拿著鍋鏟笑容滿面地跑出了廚房。
蕭舒本以為自己看錯了人，他下意識地揉了揉雙眼，或許是太放不下某個人，所以潛意識裡總會把別人當成了她。
只是他心裡很清楚，那個女孩是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
蕭夫人莞爾道：“不著急，慢慢弄，我先去把東西放好。”
“我今天剛跟林媽學了新菜式，迫不及待地就想讓你們嚐嚐。”徐晨曦興奮地端著飯菜擺上了桌子。
蕭舒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這個穿著圍裙的女孩，無論他怎麼揉眼睛，眼前始終是她的影子。
“晨曦？”蕭舒試探性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徐晨曦回頭，“餓了嗎？很快就好了，還有一個湯，我馬上盛出來。”
“不是，你怎麼會在這裡？”蕭舒有些傻了一樣，難道是自己病得不輕所以腦子亂了，其實他和徐晨曦之間還是之前那種狀態，她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生病這事？
徐晨曦端著湯碗，可能是被燙到了，她急忙將雙手捂住耳朵。
蕭舒拉過她的手，給她輕輕哈了哈氣。
徐晨曦有些羞赧地低下頭，“沒有燙傷。”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是我記錯了什麼？”蕭舒開始自我懷疑。
徐晨曦忍俊不禁道：“阿姨讓我過來吃飯，我順便就自作主張地想要賣弄一下自己的廚藝，我都試過了，能吃的。”
蕭舒眉頭微蹙，“我們今天是不是見過面？”
“我們每一天都在見面啊。”徐晨曦被他那懵懂的樣子逗樂了。
蕭舒越來越懷疑是自己記錯了嗎？
果然腦子病了就容易記混記憶。
“徐小姐今天辛苦你了，本來是讓你過來玩的，沒有想到還讓你進了廚房。”蕭夫人看著這一桌子飯菜，這怕是忙了好幾個小時吧。
徐晨曦搖頭，“我也只是替林媽打打下手，都是她做的。”
“徐小姐謙虛了，這些大部分都是徐小姐親自掌廚，徐小姐很聰明，很多東西都是一點就通。”林媽擺上碗筷。
“蕭舒你快嚐嚐徐小姐的手藝。”蕭夫人將筷子遞到他面前。
蕭舒還是兩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面色緋紅的女孩。
徐晨曦期待地等待著他嘗試。
“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蕭舒又將視線落在母親身上。
“你這孩子這是什麼話，難道你不歡迎晨曦？”蕭夫人打趣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她怎麼來了？”
“是我請徐小姐過來的，不可以嗎？”蕭夫人不答反問。
蕭舒欲言又止。
徐晨曦取下圍裙，如果是往常，她肯定早就尷尬地離開了，可是今天她卻置若罔聞那般坐在了椅子上，然後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專心為他添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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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舒這下子眉頭越皺越緊了，“徐小姐，我們今天——”
“先吃飯，不然等下飯菜涼了味道就不一樣了。”徐晨曦打斷他的話。
蕭舒拿著筷子反覆的夾著菜卻是不見他放入嘴裡。
徐晨曦湊上前，“不好吃嗎？”
蕭舒微微側眸，面對著她水靈靈的大眼睛，他心裡又開始亂了。
徐晨曦等待著他品嚐。
蕭舒動作有些僵硬地把菜夾進嘴裡，“很好吃。”
“那我晚上再給你做，不對，明天也給做，以後每天都給你做。”
“徐小姐，你不用這麼——”
“蕭舒，”徐晨曦握上他的手，“你不想成為我的遺憾，我也不想成為你的遺憾，一天也好，一個小時也罷，總歸是我們賺來的，那就不算是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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