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寒風瑟瑟。
沈娉霜耷拉著腦袋，整個人都顯得頹廢而狼狽。
沈老夫人眺望著遠處的那一排排光禿禿的參天大樹，她的聲音和著這冬日的寒氣一樣，冷骨冷心，她道：“看來你是真的聽不懂我的話，三番四次來打擾清檸，你是存了心想讓我把你趕出去是不是？”
“嫂子，我走投無路了，我只有求江清檸，只要她肯原諒靜靜，老三一定會聽她的話的。”
“你憑什麼要求她去原諒陳靜靜？”沈老夫人反問，“陳靜靜想要殺了她丈夫，你憑什麼認為她可以原諒陳靜靜？”
“她會答應我的，我求她，她肯定會答應我的。”
“你可真是看得起你自己，你以為只要你沈家姑奶奶低聲下氣的求一求她，她就可以既往不咎原諒陳靜靜的所作所為？”
沈娉霜絕望道：“她要什麼我都答應她，只要她肯原諒靜靜。”
“你可想的太簡單了。”
“嫂子，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你幫幫我的忙，救救靜靜好不好？”沈娉霜抓著老夫人的衣角，還是那一番蒼白又無力的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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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甩開她的手，“她傷害的是我的兒子，我自問自己是個自私的俗人，我決不允許我的仇人逍遙法外。”
“嫂子——”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妄想著再來打擾清檸，如果還有下一次，我會讓你這輩子一步都甭想再踏進C國，更別提再見她陳靜靜。”
“嫂子，你不可以這樣，你不能這樣對我。”沈娉霜一路哀求著跟在女人身後。
沈老夫人剜了她一眼，“你可以走了，別再跟著我。”
沈娉霜被孤零零的丟在了院子裡，任憑寒冷的風刮在她的臉上。
屋子裡，燈火通明。
江清檸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忙不迭的打開門。
沈老夫人正準備敲門，房門忽然敞開了。
江清檸小聲道：“那位夫人走了嗎？”
“以後別聽她胡言亂語。”
江清檸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似乎很關心陳靜靜。”
“有件事我要跟你實話實說。”沈老夫人面色嚴肅了起來。
江清檸心裡有些不安，“您請說。”
“咱們坐下慢慢聊。”
秦媽榨了兩杯果汁，放在了小桌上。
沈老夫人淺嘗了一口，“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陳靜靜不是陳霆的女兒。”
“咳咳咳。”江清檸成功的被果汁嗆到了，她捂住嘴，有些失態的說著：“我一時沒有控制住。”
沈老夫人笑道：“是我太直接了。”
“沒有，沒有，您請說。”江清檸放下果汁，也是不再喝了。
沈老夫人嘆口氣，“娉霜是老爺最小的妹妹，也是沈家寵壞的女兒，自小就任性，長大後因為一個男人和沈家斷絕了來往，這一走就是二十年。”
江清檸或多或少聽說過沈家姑奶奶的傳聞，當真是敢愛敢恨，就是性子死犟死犟。
沈老夫人繼續道：“我到今天才知道她原來生過一個女兒。”
江清檸聽得目瞪口呆，難不成陳靜靜是她的孩子？
沈老夫人實在是難以啟齒，搖著頭說著：“從小娉霜就特別喜歡陳靜靜，我以為她只是因為和她是鄰居，特別照顧這個孩子，殊不知他們之間還有這層關係。”
“我怎麼聽著那麼像是玩笑？”
“我也是被嚇了一跳，但娉霜說的言之鑿鑿，確實是像那麼一回事。”
“難怪她陰魂不散的纏著我，大概就是想著憑著我和萌萌的關係肯定會幫她女兒說話。”
沈老夫人輕咳一聲，“你會幫她嗎？”
“我為什麼要幫她？”江清檸斬釘截鐵道：“她傷害的人是萌萌，要原諒還是要公事公辦也不能由我嘴裡得到答案，更何況她女兒犯了錯，難不成因為我們是一家人我就得顛倒黑白讓受害者受委屈？這種狹隘又自私的想法，不是人該做的。”
沈老夫人點頭，“你說的沒錯，就算娉霜都是實話，犯錯了也該受到懲罰，不能因為她是誰的女兒就網開一面，這是她罪有應得的。”
夜色漸深，烏雲滾滾。
醫院內外，寂聲寥寥。
徐萌萌走到空無一人的走廊上，說實話這大半夜的，她獨身一人，還是在醫院這種陰森詭異的地方，她不由得心生惶恐。
她東張西望著，明明知道身後沒人，但不知為何，總有一種即視感，她背後跟著什麼東西。
“你來這裡做什麼？”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她身板一顫。
徐萌萌驚恐的回過頭，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男人，倒抽一口涼氣，右手緊緊的抵在心口處，天知道她被嚇得差點兩眼一翻就暈過去了。
陳霆道：“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徐萌萌立馬心虛的低著頭，她咬了咬唇，不知如何作答。
“回去吧，別亂跑。”
徐萌萌抬了抬頭，用著輕不可聞的聲音詢問著：“你怎麼也沒有回去？”
陳霆皺了皺眉，他大概也忘了自己大半夜的流連在醫院裡也是非常奇怪的行為。
徐萌萌硬著頭皮實話實說道：“我想見見陳靜靜。”
“為什麼要見她？”
徐萌萌低了低頭，兩隻手有些無處安放的捏著褲腳，她說著：“我就想問問她，這是不是她做的。”
陳霆溫柔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有什麼話可以等到天亮了再說。”
徐萌萌搖頭，“我一閉上眼那個男人就會陰魂不散的纏上我，那是我的心魔，陳先生，我知道她是你的女兒，可是我還是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這麼做了，你不要阻止我好不好？”
“好，我不阻止你。”陳霆脫下外套搭在她肩膀上，“但我不希望你撕開自己的傷疤去執著一個一目瞭然的答案。”
徐萌萌詫異道：“你早就知道了？”
陳霆並不打算隱瞞，“是，我知道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徐萌萌往後趔趄一步，“你對我好，都是為了補償我嗎？”
陳霆抓住她的手腕，“我對你好，是心之所向，而非因人而異，更沒有因為愧疚才對你好。”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