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蕙香園裡，昨晚才剛換的花瓶再一次被摔個粉碎。
翠珠嚇了一跳，急急跪去地上。
“勻給我些，勻給我些！賤人，賤人！”盛清蕙氣的呼哧大喘，“你是個什麼東西，不就得了些賞賜，莫不成真當自己高高在上了？”
“賤人，賤人！”她一把又摔了個擺件兒，裹著紗布的臉猙獰可怖。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過來陪盛清蕙吃早飯的蘇氏還沒進來，就聽見了摔東西的聲音。
“怎麼了，還不是盛清芸那個賤人，一招得勢，竟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賤人賤人！”盛清蕙叫罵。
翠珠連忙跪著上前，將方才遇見盛清芸的事給蘇氏講了一遍。
蘇氏臉一下就黑了。
“去，把這些收拾乾淨，然後再給我把冬春喚來。要是她起不來，便是抬也給我抬來！”蘇氏衝翠珠嚷嚷。
翠珠於是趕緊叫了兩丫頭進來收拾房間，自己小跑著往萱薇閣跑。
冬春是蘇氏的丫頭，昨晚拔牙過後，便被婆子們挎著給送回了她和另一個貼身大丫頭夏秋的房間。
翠珠到時，張媽媽剛開啟房門，正要從冬春房間出來。
她看見翠珠，駭的抖了一下，下一秒卻是反應極快的扭頭看向裡間，“我告訴你啊冬春，你可是犯錯受罰弄的傷，可別當自己是金貴小姐，養個一日半日的，麻溜爬起來服侍夫人，聽到沒有！”
她惡聲惡氣吼了一通，這才重又轉回頭，假裝才看到翠珠一般，“喲，翠珠姑娘，你怎麼來了，可是鄉主有什麼吩咐？”
直面過死亡，張媽媽演技又上一層樓，那臉上親熱的笑，簡直了。
“張媽媽，你在就最好了。夫人命我將冬春姐姐帶去蕙香園，怕是要勞張媽媽幫忙一二。”翠珠答著，朝張媽媽使了個眼色，就往裡面走。
張媽媽簡直愣了。
真的，雖說她已經按著大小姐的吩咐，原封不動將話轉告給了冬春，可打死她都沒想到，夫人竟會來的這般快。
這是有多討厭大小姐，大小姐又到底有多厲害？！
張媽媽不知道，但她知道不管哪一方她都惹不起，尤其盛清芸。
所以，眼見翠珠進了房間，張媽媽巴巴就跟了上去。
不久後，待惠民齋的張大夫不知道第幾次光臨盛府時，戴著帽帷的冬春，出門了。
盛彥的院子。
盛清芸到時，盛彥還在睡。
她也沒去叫，就在院裡石桌前坐下等著。
很快，翠雪端了飯菜來。
折騰了一晚的盛清芸餓的狠了，看著滿桌子各色早飯胃口大開，吃的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都無。
“……小姐，您要不要少吃一些？”翠雪看著一點點空下去的碗盤，忍不住心驚。
旁人家的小姐為了維持身段兒，都是各樣品一些，將將不餓就好，可她們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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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我長胖了？”盛清芸聞言，抽空看了眼翠雪，“放心，便是吃的再多，你家小姐我也胖不了。”
“再說，這世上沒有能悅小姐我的，我也無需為誰而美。”
這一世，武功也好，身段臉蛋都好，她只做她自己，報仇的同時，恣意就好。
翠雪還想說什麼，可待看見盛清芸輕輕鬆鬆捏碎了個銀杏核之後，她默了。
一頓飯吃的舒服至極。
等盛清芸剛放下筷子要漱口時，沐澤到了。
“大小姐！”
他上來便給盛清芸請安。
盛清芸應一聲，起身往盛彥的書房走去。
說是書房，裡面正經像樣的書一本都沒有。
不是些畫本子，就是些話本子。
盛清芸也不在意，重活一世，她想恣意，同樣的，也想盛彥過的無憂不被勉強。
“大小姐，可是為了明日去惠民齋之事？”進了房間，翠雪守在外面，沐澤問盛清芸。
“是也不全是。”盛清芸道，“先不說這個，我問你，你可認識什麼機靈又不乏穩重的小廝，或者一個激靈一個穩重也可，只要信得過就好。”
“機靈又穩重的小廝……奴才還真識的一個，便是上回租了戊寅樓那院子給我們的主家小兒子。”
沐澤說，“那小子年歲比奴才小些，約莫十三四的樣子，識過幾年字，如今跟著老爹兄弟開一家米油鋪子，在裡面打雜學做生意。”
“奴才見過他幾回，瞧著是個激靈，卻又沉的住氣的。不知，大小姐尋小廝是為了……”沐澤說完，有些不解的問。
“良喜不知蹤跡，蘇氏哪顧得上我和哥哥。這小廝便是給哥哥尋的。”盛清芸道，經過昨晚，她在沐澤面前也徹底沒了顧忌，直接喚起了“蘇氏”。
沐澤倒是早有察覺，聽聞後一點不驚訝，略一思索後又道，“若是給大少爺尋小廝，那一個只怕不夠。奴才倒是覺得還有一人尚可，只是不知大小姐敢用不敢用。”
“誰？”
連“敢用不敢用”這種話都說了，盛清芸頓時來了興趣。
“便是那蓮花的遠房表哥。原本兩人一道入府，他又是個踏實勤快的，所以各處管事對他都還不錯，哪知出了蓮花的事，所以……”沐澤說的有些唏噓。
當真世事難料。
當初他們一家險些被發賣，眾人恨不能避之三尺；而蓮花得了管事青眼，後又去了老夫人院子，簡直不要太得意。
可如今，他們一家跟著大小姐越來越好，而蓮花和其表哥，發賣的發賣，排擠刁難的被排擠刁難。真是……
“蓮花的遠房表哥？”實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盛清芸一怔之後，都忍不住好笑的勾起了唇角。
“他叫什麼？”她問沐澤。
“賀忠。”沐澤答。
盛清芸勾起的唇角，一下便僵了。
“大小姐？大小姐？可是有什麼不妥？”沐澤不解，想了想便也明白過來，“大小姐，那個賀媽媽……您可是擔心賀忠同她有關係？”
沒辦法，從未聽說過的人卻讓盛清芸反應這麼大，沐澤想來想去，只有這一個理由。
“自然不是。”盛清芸收斂心思。可為何，一個個偏偏都姓賀？
是偶然，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