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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還沒有拉開顏若涵的房門,裡面傳來撕裂一般的尖叫聲。這樣的聲音讓簡長晴不由得後退了兩步,可是還沒有完全關上的房門裡面,顏若涵的模樣還是闖入了簡長晴的眼睛裡面。

白色的病房裡面,好幾個小護士圍在顏若涵的病床邊,按住顏若涵的手腳。而顏若涵的狀態似乎是不那麼好,她嘶吼著,掙扎著,眼神裡面全都寫滿了絕望。這樣的場面讓簡長晴的心一驚,手裡提著的原本想要送給顏若涵的蘋果也掉在了地板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顏若涵還在掙扎著,那幾個小護士壓根就沒有空餘的精力去理會站在外面的簡長晴。但是顏若涵卻注意到了她。顏若涵扭著頭,手腳還是不停地掙扎,但是眼睛卻死死地看著簡長晴,像是在跟她求救一般。

這一刻,簡長晴猶豫了。看見這樣的顏若涵,簡長晴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決定。顏若涵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是不是真的有些精神上面的問題呢?要是這個時候她還是不顧一切把顏若涵救了出來,這並不算是救了她,反而算是害了她。

簡長晴撿起了地板上散落的水果,還是走進了病房,將那袋蘋果在顏若涵床頭的桌子上放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有人來探望自己,顏若涵看到簡長晴還是如常一般走了進來,情緒也安穩了不少,手腳也不再劇烈地掙扎。

幾名護士眼疾手快地按住了顏若涵的四肢,給她打了一針,讓她安穩下來。

“簡小姐,我們先出去了,不用擔心,現在她是清醒的,也不會有什麼激烈的反應。”一直陪在顏若涵身邊的小護士有些尷尬,但還是希望簡長晴能多陪陪顏若涵。

留下了這句話之後,幾名護士端著裝滿工具的盤子離開了,順手關上了病房的門。

看到了顏若涵這樣的情況,原本打算要將顏若涵帶出療養院的簡長晴猶豫了,她不知道,這樣的顏若涵是不是真的可以在外面好好地生活,好好地和人相處。

簡長晴也不知道看到這樣的一幕之後,應該怎麼繼續跟顏若涵若無其事地交談,她也需要自己的空間去消化今天的事情。

簡長晴在顏若涵身邊坐了一會兒,兩人都沒有說話。簡長晴站起了身,輕輕地對顏若涵說道,“若涵,我改天再來看你好嗎?我接下來還有事情要忙。”

躺在病床上面的顏若涵似乎是在打了鎮定劑之後,反應遲鈍了許多。一直到簡長晴走到門口,剛剛拉開病房門打算離開的時候,她身後的顏若涵突然癲狂地尖叫起來。

“不要!不要走!簡長晴,救我!救救我!帶我出去!帶我走啊!”顏若涵的尖叫穿過走廊,響徹了簡長晴的耳道。

而這樣的喊聲也引來了醫生,醫護人員腳步匆匆的聲音在走廊上“踢踢踏踏地”響,但是簡長晴卻只是有些怔怔地看著撕心裂肺的顏若涵。

顏若涵一直尖叫著,眼神像是求助一般地投進簡長晴的眼睛裡。顏若涵現在的樣子更像是抓住海面上的最後一根浮木,因為打了鎮定劑,她的手腳無力。可是顏若涵還是用盡全力想要和簡長晴靠近,她從床上滾落到地上,眼睛裡面的執著像是一種壓迫,緩緩地像簡長晴靠近。

簡長晴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反應的時候,顏若涵的主治醫師和幾名護士趕到,一起將她重新抱回到病床上。而病床上的顏若涵,眼睛還是毫不動搖地看著簡長晴,手腳不斷地掙扎,想要下地,想要留住那個唯一來看過她的人。

在醫生的指示下,小護士給手腳無力的顏若涵又打了一針。在顏若涵即將陷入昏睡之前,她像是預見了自己會睡著一般,原本執著的眼神變得苦苦哀求的模樣,眼睛裡面還冒出了淚花,嘴裡喃喃道:“我沒有病,救我,求求你……”

顏若涵在藥效的作用下,安然地睡著了。簡長晴還站在門外,看著病床上面酣睡的顏若涵,她知道,顏若涵這一覺肯定不會安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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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處理好之後,先走出了病房,看到簡長晴還在,自然地就跟她說起了顏若涵的病情。

“病人現在的情況雖然已經比剛剛入院的時候好了很多,但是情緒還是會不太穩定。其實也不能全都怪她,畢竟她入院這麼些年來,也就你還當她是朋友,願意來看她了。唉,年紀輕輕的,時光都被押在醫院裡面了,也難怪會有這樣的反應。總之,建議你們還是多來看看她吧,這樣也會對治療有不少的幫助的。”醫生說完,對簡長晴點了點頭。

簡長晴恭敬地彎腰鞠了一躬,說道,“好,麻煩你了,醫生。”

醫生也沒打算繼續跟簡長晴繼續客套下去,“嗯”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簡長晴看了一眼病房內睡得安穩的顏若涵,窗外的風還在呼嘯,偶爾還傳來幾聲駭人的風聲。而顏若涵的睡顏就像是簡長晴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那樣恬靜,溫柔,看上去人畜無害。但是也只有相處過的人會知道,那樣的顏若涵,只是虛幻的,表面下的她。

人啊,總是將眼裡看到的美好事物想得像心裡的那樣美好和無暇,但是誰又不是視覺動物呢?這樣的顏若涵,又有誰會不愛呢?

簡長晴在病房門口站了一會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離開了療養院。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從小到大的認識,只要身處醫院,心裡就會是無盡的壓抑。而走出醫院的那一刻,就像是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一樣。

回家的路上,簡長晴腦海裡面不斷地迴旋著顏若涵睡著之前的最後一句話,救救她,她讓自己救救她。

但是她又應該怎樣去拯救顏若涵呢?即便簡長晴自己願意既往不咎,但是兩人之間發生過這麼多不愉快的事情,又怎麼能真正做到心無芥蒂地去面對顏若涵呢?可是顏若涵讓自己救她,她讓她救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