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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長晴!”傅念琛大聲地喊著,眼淚忍不住撲簌撲簌地往下落。這一聲,不知是想喚醒自己,還是想喚醒簡長晴。沒有人知道。

回過神來的寧以修和傅念琛將受傷的簡長晴送到了醫院,兩人沉默著,等在簡長晴的病房外面,一言不發。

醫生推開門出來的時候,就因為那一點點的響動,兩個人都“蹭”一下站起了身,堵在病房門口。

“醫生,她沒事吧?”傅念琛率先說道。

醫生複雜地看了兩人一眼,皺了皺眉,說道,“病人沒有什麼大礙,就是有點腦震盪。這幾天應該還會有頭暈想吐的症狀,這些是正常的現象,休養幾天就可以好了。”

寧以修聽後,點了點頭,剛想謝謝醫生,卻被傅念琛搶先了一步。

“她背上都流血了,怎麼會只有腦震盪這麼簡單?”傅念琛沒有忘記自己摸到的那股溫熱,像是擔心醫生沒有檢查仔細一樣,質問道。

簡長晴的主治醫生看上去也有些年紀,看到病人家屬這樣質疑自己,卻沒有生氣,而是溫和地笑了笑,道:“不用緊張,背上是有些劃傷,但是大多數的衝擊力都被安全氣囊緩衝了,那些都是皮外傷而已。只要注意不要讓傷口碰水就好,幾天就可以結痂了。”

聽到了醫生的回答之後,傅念琛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簡長晴沒事就好,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奢望了。

倆人和醫生道過別之後,傅念琛和寧以修的第一反應就是要進病房守著簡長晴。這樣不謀而合的想法,再次成為了爭執的依據。

病房門口並不寬,兩個人同時透過,實在是有些勉強,於是兩個人僵持在門口,爭吵起來。

寧以修現在是怎麼看傅念琛怎麼不順眼,他皺了皺眉頭,諷刺道:“要不是你,長晴現在也不會躺在裡面,你怎麼還好意思進去見她?還不快滾?”

寧以修是第一次跟人說話這樣粗俗,但是現在就算是一百句粗話,也沒有辦法緩解他心裡面對傅念琛的本能性厭惡了。

剛剛才打過一場架,傅念琛現在最不想見的人自然也是寧以修。

“我滾?要滾的人是你好不好?你是誰?裡面的人是我妻子,你去看什麼看,嗯?”

“傅念琛!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種無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靠近她只會給她帶來傷害!你要是真的愛她,就麻煩你離開她吧,不要再打擾她,不要再害她了!之前是害得她進拘留所,現在是害得她進醫院,那下一次呢?下一次你是不是就會直接要了她的命!”寧以修陪在簡長晴身邊這麼久,回國來的這段時間裡,是他見的簡長晴哭得最多的時間,更是她麻煩最多的時候。

簡長晴的無助,她的彷徨,她的猶豫,寧以修全部都收在眼裡,只能看著幹心疼,陪著她心疼,卻什麼都做不了。

“可笑!難道長晴和你在一起就會幸福嗎?難道長晴和你在一起,就可以過得好嗎?不會的!因為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你!你不要再妄想了,你和她在國外呆了三年,她對你一點點動心都沒有,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你的,你死心吧!”傅念琛冷笑著反駁。

寧以修狠狠地瞪著傅念琛,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擠進了病房裡面,坐到了簡長晴的身邊。

而傅念琛也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跟在寧以修後面,走進了病房。

兩個人分別坐在簡長晴的病床兩邊,誰也沒有看誰,眼睛全程都放在簡長晴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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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病房裡面,偶爾能夠聽見病房外面的嘈雜聲音,但是病房裡面,誰也沒有出言打擾,就像在守護著熟睡的簡長晴。

這樣的默契,也算是傅念琛和寧以修兄弟這麼多年修來的情誼了。

沉默而又安心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傅念琛的手機便打破了這樣的沉默,在靜謐的病房裡面,手機鈴聲顯得十分突兀。

寧以修十分不滿地瞪了一眼傅念琛,沒有說話,繼續看著面前睡著的簡長晴。也許只有睡著的時候,簡長晴才不會落入傅念琛的手裡面,被他傷害吧。

傅念琛沒有走出病房,他是一刻都不想離開簡長晴,只想視線牢牢地安在她的身上。

“喂?有事?”傅念琛特意壓低的聲音在病房裡面響起。而電話的那頭,細碎的嬌嗔女聲也若有若無地從傅念琛的電話裡面傳來,但是說了什麼,除了傅念琛,沒有人知道。

“現在?現在不是很方便……”

“很急嗎?”

“嗯……那我現在過來吧。”

傅念琛掛了電話之後,拿起自己掛在椅背上面的外套,往病房門口走去。而在傅念琛走到簡長晴的床腳時,站在那裡凝望了幾十秒,最終還是決定離開。

傅念琛踩著皮鞋的腳步聲一聲聲地走遠,簡長晴躺在病床上,像是松了一口氣。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並沒有,反倒是更加難過。

傅念琛離開後,簡長晴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她已經不想去面對傅念琛,也不想去面對寧以修了,這樣的關係已經讓簡長晴筋疲力盡。

“他走了。”寧以修低聲說道。

簡長晴聽到之後,也不瞞了,睜開了眼睛。其實剛剛傅念琛的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也正因為不想同時面對這兩人,所以簡長晴才會選擇裝睡。

可是這一裝,她就等到了自己一直想問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自己和紀希,傅念琛到底會選哪一個?

而剛剛傅念琛的舉動,無疑是告訴了簡長晴答案。他的選擇是紀希,而不是面前躺在這裡的女人。

“聽到了?”寧以修言簡意賅地問道。

簡長晴張張嘴,但是昏迷了一陣,她已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用了幾把力,聲帶也沒能發出聲音。於是簡長晴乾脆頷首點了點頭,算是應了寧以修的問題。

寧以修看著臉上淡漠的簡長晴,知道她的心裡根本就不會像現在臉上說的那樣簡單,現在的她,心裡一定很不好受吧?

寧以修看著簡長晴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隱忍的思念,從有希望到失望,感覺當初那個威脅傅念琛照顧好簡長晴的自己,跟幫兇無疑。

為什麼那個時候自己會選擇相信傅念琛這樣的人呢?或許是別無選擇了吧。

“長晴,這一次,你願意放手了嗎?”寧以修想到這裡,想到如此卑微的自己,臉上不由得苦笑。傅念琛就像一個永遠滾燙的烙鐵,奈何簡長晴還是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往上湊,然後給自己留一身傷疤。

簡長晴看著寧以修,眼睛裡面閃過一絲驚訝。寧以修的心思一直都在簡長晴面前沒有隱瞞,但是這還是寧以修第一次說出口,要她放棄傅念琛。

簡長晴嘴唇動了動,好像想說話,但是卻沒有發出聲音,嘴唇看起來也沒有說話的口型。

寧以修溫柔地凝視著病床上面的簡長晴,摸了摸她的臉龐,繼續說道:“長晴啊,你到底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呢?傅念琛這次,是真的選擇了紀希了,你明白嗎?之前的所有磨難,壓迫有,威脅也有,傅念琛都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你。但是長晴,你也聽見了……”

簡長晴眼睛裡面含著眼淚,倔強地咬了咬嘴唇。其實這樣的道理簡長晴怎麼會不懂,在她聽見傅念琛猶豫過之後還是選擇了離開之後,她就知道,傅念琛選擇了紀希,而不是自己了。

簡長晴的淡漠,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答應了傅老夫人的承諾之後,簡長晴仍然在傅念琛的身邊徘徊,仍然不願意離開,其實心底裡面,也不過是想要多留一點時間。可是現在,傅念琛和紀希的婚宴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剛剛傅念琛的選擇,更加讓簡長晴沒有底氣了。

所有的事情,快樂與痛苦,都在傅念琛的一句話之間重歸於零。所有的事情,也應該重新讀檔、重新開始了吧。

寧以修看了看簡長晴的神情,也知道現在說的這些話對病床上面的簡長晴來說,無疑是一場更大的災難。可是他更加明白,這樣的話,過了這個時候,就再也說不出口了。長痛不如短痛,現在說出來的話雖然殘忍,但如果簡長晴能夠及時止損的話,好歹會有一個好的結局。

“傅念琛既然選擇了紀希,那麼無論他再愛你,以後也只會是紀希的丈夫了。長晴,你難道真的要豁出一切留在傅念琛的身邊?到時候無論你和傅念琛怎麼相愛,也只會落得一個第三者的名號,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結局嗎?長晴,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嗎?”此時此刻聽著寧以修的話,簡長晴想,這可能是寧以修說話最殘忍的一次了吧?字字誅心,但是卻又句句在理,無法反駁。

是啊,簡長晴,現在還不願意離開,你是想幹什麼?去做一個第三者,死都要留在所謂的愛情身邊嗎?那麼小布丁呢?別人說她不要緊,但是小布丁卻會因為這樣落得個私生子的名稱。

但是簡長晴儘管會繼續留在江城,也絕不會成為傅念琛的情人,成為別人眼裡的情婦。這是她的底線,她是很愛傅念琛,她是願意為了他犧牲,但是這並不代表,簡長晴可以為了傅念琛放棄自己的尊嚴和底線。

簡長晴眼睛不敢看向寧以修,她不知道這是一種怎麼樣的心情,大概是不想讓寧以修看見自己流淚吧,又或者是不想要自己身邊的朋友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吧。簡長晴的視線落到自己的手背上,眼前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然後有清涼的液體劃過她的臉頰,順著眼角滲入了枕頭裡面。

簡長晴想,既然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那便不如一條路走到黑了吧。再向從前一樣回頭,又算是給誰的交代呢?

簡長晴不再逃避寧以修的視線,反倒是迎上了寧以修的目光,篤定地點了點頭。

這次風波之後,傅念琛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讓簡長晴原本還有些不捨的心情變得篤定了許多。也許就像是俗語裡面說的一樣,眼不見為淨吧。沒有見到傅念琛的這幾天裡面,簡長晴感覺自己變成了思想上的巨人,沒有人能夠打倒她。

簡長晴的傷勢沒有很重,背上面的刮傷很快便結了痂,不過結了痂之後好像更難受了,常常讓簡長晴癢得眼淚都出來了,卻沒有辦法止癢,也不敢伸手去撓。而她的腦震盪沒幾天就好了,多虧了那個安全氣囊給簡長晴擋住了不少衝擊,才讓簡長晴的腦袋裡面一點點淤血都沒有。

小布丁和寧以修接簡長晴出院的當天,簡長晴就開始了忙碌的收尾工作。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那就不如乾脆一些,儘快離開江城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城市吧。

簡長晴在江城的拍攝工作已經全部完成,剩下的,就只剩下剪輯之類的後勤工作了。這樣的後勤工作每一件都是十分細緻和瑣碎的,劇組裡面只剩下了簡長晴和鞠姿兩個人,無奈之下,簡長晴還是叫了段知著到劇組裡面來幫忙。

又一次忙到夜晚九點,簡長晴看了看手機裡面的時間,揉了揉眼睛,用沙啞疲憊的聲音對著另外倆人說了句,“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們辛苦了,可以下班了。”

鞠姿聽到簡長晴的下班通知,立馬飛奔著就回家了,跑出辦公室之前還不忘大聲跟簡長晴告別:“明天見,簡姐!我先回去忙了!”

“好!忙不過來可以跟我請假,別累倒了!”簡長晴也大聲地回應著。

“知道了!”

鞠姿最近家裡也是十分需要她,她的爸爸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突然又進了醫院,現在還在醫院裡面住著,說是要療養。不過也是,鞠姿的爸爸已經到了中年,之前還因為家裡公司破產的事情倒過一次,老人的病就是這麼麻煩,反反覆覆也不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