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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晚風習習,今天傅念琛帶著簡長晴和小布丁到外面野餐去了。聽小布丁說,以前在這邊的時候,幼兒園常常會有親子野餐的活動,可是每一次,小布丁的爸爸總會缺席。而陪在小布丁身邊的人,永遠都只有一個簡長晴。

為了彌補自己缺席的小布丁成長過程裡面的那三年,傅念琛毅然決定帶小布丁去野餐,跟著這邊幼兒園的小朋友們,一起去享受了簡長晴做的便當。傅念琛想,這樣一來,那些小朋友們應該都知道小布丁有爸爸了,再也不會說小布丁是沒有爸爸的小孩子了。

一天的玩鬧之後,大家都覺得十分疲累,早早地便睡下了。

月光的皎白色投影在主臥房的地板上面,床上依偎的夫妻安然地睡著了,男人的臂彎還墊在女人的脖頸之下,一幅和諧的景象。

只是突然之間,靜謐的夜好像被突如其來的變化給打破,男人的嘴唇看起來像是在嘟嘟囔囔,但是卻沒有發出聲音來。雖然毫無預兆地,傅念琛就像一個僵硬的機器,僵直了腰板坐起了身,睜著眼睛,但是瞳孔裡面卻好似失去了焦點一般。

傅念琛突如其來的動作牽扯著簡長晴的脖子,一下子,簡長晴被頸脖上面的力量弄得也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發現身邊的枕頭已經空了,而旁邊的牆上,投影著一個突然的人影,就在她的身邊。簡長晴嚇了一跳,但是她定睛一看,才發現她的愛人,居然正在坐在床上,回過頭看著她的臉。

傅念琛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默默地盯著簡長晴的臉,一句話都不說,像是怔在原地一般。簡長晴被傅念琛這樣的舉動弄得有些疑惑,明明自己已經醒了,怎麼傅念琛卻還是保持著一樣的動作呢?

簡長晴也坐起身,傅念琛的視線也跟著她的移動而移動,只是身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變化。簡長晴伸出手,在傅念琛的眼前晃了晃,卻發現傅念琛的眼珠子還是一直看著自己的臉,自己揮動的手,一點都沒能干擾到傅念琛熾熱的目光。

“傅、傅念琛,你怎麼了?”簡長晴輕聲問道,可是房間裡只有她的聲音,傅念琛沒有回答簡長晴的話,還是一直堅持著他的目光和動作,彷彿在這個世界上,只有簡長晴才是他的焦點一樣。

簡長晴看了看傅念琛現在的情況,還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傅念琛卻好像沒有感覺一樣,不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動作,還是保持跟原來一樣。

簡長晴想:這麼看來,傅念琛好像是在夢遊啊……聽說正在夢遊的人,不能隨便叫醒的。

簡長晴這麼想著,還是先決定不要打擾傅念琛,先百度一下再說。

簡長晴開啟手機,在百度框框裡打上:成年人夢遊應該怎麼辦?

百度的答案一下就跳了出來,其中最強調的,便是一句“當別人夢遊的時候,不要直接叫醒夢遊者,這樣會誘發精神分裂……”

除此之外,對於這樣的情況,往上最多的答案還是建議直接就醫,還有的說這可能是一種偶然情況,如果只出現了一次,那麼問題不大。

簡長晴看著度娘裡面的答案,有些慶幸地拍拍胸口,“呼,幸好剛剛沒有直接叫醒傅念琛……”

既然現在的解決辦法只能是先觀察幾天,簡長晴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坐到了傅念琛的身邊,看著他,不讓現在沒有意識的傅念琛去做一些不正確的事情。

簡長晴和傅念琛倆人,一個是因為夢遊,一個是因為擔心,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夜,像是武林中人熬鷹的方法一樣,相互煎熬著。時間一點點地流逝,直到窗外的天空開始有些許泛白,傅念琛才有了動作。

傅念琛還坐在自己睡覺的位置上,好像是知道了快要天亮一樣,直接往後倒,腦袋沾到枕頭就睡著了,沒有幾分鐘還“呼嚕嚕”地打起了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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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長晴看著這樣的傅念琛,心裡面酸水直泛。傅念琛啊傅念琛,你到底還有什麼東西瞞著我?你為什麼會將自己逼成這個樣子?

看著身邊重新睡熟的傅念琛,簡長晴憂心忡忡,她躺在傅念琛的身邊,無論怎麼樣,都沒有辦法重新睡著了。

傅念琛一覺睡到早上九點多鍾才醒來,醒來之後,傅念琛只是覺得自己的腰有點酸,而精神也好像睡不夠一樣。不過傅念琛沒有懷疑,他想,也許是因為在野餐的時候跟那群小朋友玩得太瘋了吧,所以才會導致這樣的情況。

一下樓,簡長晴已經做好了早餐,和小布丁坐在飯桌前,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哄著她。看見傅念琛,簡長晴有些猶豫,不知道應該怎麼樣跟傅念琛開口。

“爸爸,早安!”

“早呀,小布丁,”傅念琛坐到簡長晴的對面,伸手摸了一下小布丁的發頂,柔聲說道,“小布丁昨天睡得好不好呀?”

“睡得太好了!昨天晚上我還夢見爸爸還跟我們在草地上面玩踢足球呢!”

“好!下次爸爸肯定還會帶你去的!”

小布丁吃飽了早餐,就離開了飯廳,一個人到電視機前面,開啟了《小豬佩奇》,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簡長晴看著對面的傅念琛,又看了看全神貫注看電視的女兒,想著應該要怎麼開口。這樣的事情,實在讓簡長晴有些不知所措。

“傅念琛,你昨晚……有起夜嗎?”簡長晴猶猶豫豫,還是決定直接問他比較好。如果真的是傅念琛有什麼壓力要瞞著自己,那麼無論她簡長晴怎麼問,傅念琛都不會透露一句。

傅念琛這個人簡長晴太瞭解了,只要是為了自己身後要保護的人,無論傅念琛自己要受多少傷害,多大的壓力,他都會一一扛到自己的肩膀上。

傅念琛聽了簡長晴的問題,有些疑惑地抬起頭,回答道,“沒有啊,我昨晚睡得挺好的呀。”

原來真的是夢遊啊,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傅念琛好像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啊。

“啊,原來如此。”

“嗯?長晴,你怎麼突然會這麼問呢?是不是我夜晚睡相不好,弄醒你啦?”傅念琛看出了簡長晴有些為難的表情,一下也變得有些不明所以。

“沒有沒有,是我夜晚聽到你說夢話了啦,但是一句都沒有聽清。你是不是做夢了啊?”

“對呀,我昨天做了一個很好的夢,夢裡有你,所以夢裡的我很幸福很幸福。”傅念琛說著,忍不住回憶起昨天晚上的夢,唇角忍不住勾起。

簡長晴看著這樣的傅念琛,聽著他似真似假的話,臉上也跟他一起笑著,但是心裡面卻是掉進了無邊的苦海,難過得一塌糊塗。

傅念琛,夢裡的你,也許是真的幸福的吧……但是現實裡面的你,又承受著多少本應該我和你一起分擔的壓力呢?

這件事情既然傅念琛不知道,簡長晴也沒有再提起。她打算先觀察幾天,如果真的找不到方法,再想想應該怎麼樣告訴傅念琛,讓他去醫院看看這應該怎麼解決。

可是簡長晴沒有想到,接下來觀察的日子裡面,每次當她夜晚睜開眼睛的時候,都能看到身邊盯著她看的傅念琛。這樣熾熱和直白的視線,在深夜的時候,實在讓簡長晴覺得有些駭人。但是她知道,傅念琛是愛她的,所以才會在夢遊的時候也在夢見她。她知道,傅念琛是世界上永遠都不會傷害自己的人。

開始的那幾天,簡長晴也會覺得無所適從。夢遊的傅念琛眼睛總是釘在她的臉上,無論她走到哪裡,傅念琛的視線就會跟到哪裡,給了簡長晴一種隱隱的壓力。

這樣的情況過了幾天之後,簡長晴就已經完全適應了這樣的傅念琛。看著網路上面的醫生推薦的解決方法,簡長晴開始和失神的傅念琛互動,也開始慢慢地引導傅念琛重新躺回床上。

可是傅念琛儘管已經在她的引導下躺回到床榻上,他的眼睛卻沒有閉上,還是滴溜溜地跟著簡長晴轉,牢牢地釘在簡長晴的臉上。

簡長晴和傅念琛對視著,面前的這個男人,生病了。但是如今沒有思想的傅念琛,卻依舊愛著他面前的自己。

簡長晴將傅念琛的手輕輕地握在自己的手裡,夢遊狀態下的傅念琛沒有一點抗拒,乖得像一隻溫順的綿羊一樣,任由面前的簡長晴擺佈,只要她願意讓自己的視線跟著。

簡長晴感受著傅念琛手上傳來的溫度,暗暗地想:傅念琛,漫漫長夜,我一定會陪你度過的。

簡長晴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精神狀態已經越變越差了。現在更是在眼睛的下面直接掛上了濃重的一圈黑眼圈。簡長晴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狀態,可是她夜裡的工作已經變得越來越有意義了。她必須陪著傅念琛。

因為在簡長晴的堅持和引導之下,傅念琛夜裡睜著眼睛一言不發的時間變得越來越短了,簡長晴有信心,只要再多給她一些時間,傅念琛很快就能夠好起來了。

可是簡長晴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裡,等到了傅念琛壓力的來源。原本她想要帶著傅念琛逃離的那個噩夢,遠赴重洋,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午後的陽光永遠的熾熱且溫柔,簡長晴和傅念琛將前一天去鄰居果園裡面摘的那些藍莓洗乾淨後,正對著一大筐藍莓,在想應該怎麼將它們做成果醬時,門鈴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這段時間簡長晴和附近的鄰居關係混得十分不錯,就連面前的這個用來將藍莓打成果泥的果汁機,也是從鄰居的家裡面借回來的。聽到門鈴聲,簡長晴便以為是鄰居來他們家裡做客,於是想也沒想,直接就開啟了門。

但是開啟了門之後,面前站著的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卻讓簡長晴一下子怔在門口,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看到簡長晴怔住在門口,傅念琛也覺得氣氛好像有些不妥,於是他走到簡長晴身邊,看清楚來人之後,傅念琛周身的氣息變得十分的冰冷。因為面前站著的人,是寧以修,而他的身邊,則是傅念琛此時此刻最不想看見的人——傅老夫人。

突然出現的寧以修和傅老夫人,就好像一個炸彈,在他們原本平靜而又幸福的生活中央炸響。

“傅念琛!你到底在這裡幹什麼?!”傅老夫人看著面前的傅念琛,怒不可遏,一手撐著柺杖,另外一隻手狠狠地舉起,扇在傅念琛的側臉上。

在場的空氣好像一下子下降了很多,周圍的空氣好像都已經結成了冰晶。幾個人怔住在門口,沒有人敢說話。而一邊的小布丁顯然是被傅老夫人突如其來的這一巴掌嚇到了,躲在傅念琛身後,小手緊緊地扒著傅念琛的褲腿,小聲地嗚咽著。

簡長晴看現在情況不對,也只能夠尷尬地笑笑,對著門外站著的倆人說道:“呃,外面這也太冷了吧,有什麼話進來再說,進來烤烤火暖暖身子。”

簡長晴說著,身子往旁邊側了側,讓出了一條過道。而傅老夫人看簡長晴給了自己臺階,也給面子,順著臺階就下了。只是經過簡長晴身邊的時候,她還用餘光瞥了簡長晴一眼,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

寧以修跟在傅老夫人身邊,只是眼神詢問了簡長晴好不好,然後跟在她的身後,坐到了傅老夫人的身邊。

傅念琛面對著傅老夫人的臉一直都是冷漠的,沒有一絲感情的。他冷眼看著面前突然來訪的不速之客,看起來十分不爽。

然而傅老夫人壓根兒就沒有顧忌傅念琛心情的打算,進了屋也算是家醜不外揚了,她十分生氣地指著面前的傅念琛,大聲地罵道:“傅念琛!你根本從來就沒有顧及過傅家的死活!你看看你,現在攪得天翻地覆,自己卻跑了,過好日子去了!留下一大灘事兒給我們幫你擦屁股?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其他人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