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劉月瑤剛從溪邊洗衣裳，剛拐進村口，就瞅見劉長華從村口的方向跑過來，身後不遠處還有喘著粗氣的滿伯？
“華小子，你跑那麼急，幹啥去了？”劉月瑤從身邊喊住他。
因為劉長華和自己同年，只是月份稍早幾月，那聲堂哥還真是喊不出口。
劉長華扭頭，看清是劉月瑤。
“長生被小姑剛領回來的那條狗給咬了，爺剛遣我去隔壁村找滿伯了！”忽然，想起劉月瑤也是學醫的，他轉身衝了過來：“正好，你也隨我去一趟家吧！”
啥？
劉月瑤手中的木桶險些滑掉地上，皺著眉頭問，“到底咋回事？快說！”
劉長華道：“小姑前些日子不曉得哪弄來條狗，剛才長生從你家回來想拿身換洗的衣裳，經過院子的時候，不小心撞翻了小姑掛在院子曬的被子。”
“小姑惱了，回屋把前些天撿回來的那條狗抱了出來，長生跑不及，被咬了一口。”
劉長華說的時候，眼神躲閃，不敢直視劉月瑤。
而一門心思都在劉長生受傷資訊上的劉月瑤卻沒注意到，此刻的她臉整個都白了。
這年頭，可沒有狂犬疫苗，而且狂犬病毒還有潛伏期，不曉得啥時候會突然發作，一旦發作就是喪命。
“華小子，你幫我把衣裳送回家去，我去看看長生咋樣了。”
劉月瑤把木盆遞給劉長華，抬腳就朝劉家四合院跑去。
劉長華抱著個木盆跑不快，在後面追了幾步，就被她給甩了個無影無蹤。
此時的劉月瑤恨不得生出雙翅來。
去劉家四合院，要從老穆家院子前過。
今天的日頭好，穆寡婦正在院子裡搓衣裳。
穆一辰在邊上幫著打井水，他一扭頭，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院子外面一陣風似的刮了過去。
瑤兒？
她跑那麼快，是發生啥事了麼？
穆一辰怔愣的當口，一牆之隔的鄰居大嬸往這邊院子裡探了個頭，疑問道：“這老劉家是出了啥事？早飯剛過，就瞅見華小子跑來跑去的幾趟了！”
穆寡婦沒回答，倒是另一邊的鄰居被驚動了，出了屋子給她回應：“聽說是生小子被狗咬了，去尋隔壁村村醫的滿伯了……”
“嘖嘖，哪家的狗呀？咬人的狗可留不得！”
“好像是他自己家剛養的小狗！”
左右兩邊的鄰居就這麼站在牆頭議論開了，中間院子裡，穆寡婦悶頭搓洗衣裳，不搭腔。
穆一辰回過神來。長生被狗咬了？瑤兒跟長生關係要好，怪不得她神色焦急。
“娘，我出去一下。”
說完，穆一辰放下手裡的木桶，轉身一溜煙跑出了院子。
穆寡婦立馬從小馬紮上蹦了起來，吼著：“你給我回來，回來！”
等她追到院子門口的時候，穆一辰早跑了個沒影兒。
她氣得咬牙切齒，在那裡狠狠的跺著腳。
心裡琢磨著：看來，想要斷絕他對傻瑤的念想，還是得趕緊尋個媒婆給說個親事才行。說了親，這小子就該避諱了。
瞅見左右兩邊鄰居在那擠眉弄眼。
穆寡婦狠狠瞪了那二人一眼，端起木盆氣呼呼回了堂屋，砰一聲關緊了屋門。
左邊鄰居嗤了聲：“這母子倆真夠彆扭的。”
右邊的鄰居也嘖嘖著點頭：“自作自受。”
……
劉月瑤剛到劉家四合院外面的時候，就聽到裡面傳來劉長生嚎啕大哭的聲音。
上回，他被賀氏扇成輕微腦震盪，臉都快腫成饅頭了，也沒見哭，今個，卻哭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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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是啥樣的痛法？
劉月瑤陰沉著臉衝進了劉家四合院的堂屋。
屋子裡圍著好多人。
除了劉鐵柱夫婦，劉大栓和劉河明，劉長富都在。
劉長生被林氏抱在懷裡，滿頭滿臉的血，哭得眼淚鼻涕混合著血，黏在臉上，有些嚇人。
瞅見他那觸目驚心的樣子，似乎比她想象還要嚴重。
劉月瑤的心跳驟然停了下，奔到林氏的跟前：“長生到底傷哪了？那死狗咬到他頭了？”
林氏心疼的也在哭，聽到劉月瑤的問，她張了張口正要說，這時，滿伯提著藥箱跟進來了，從箱子裡拿出清洗和消毒傷口的藥酒過來。
劉月瑤趕緊打住問話，幫著林氏一塊兒控住劉長生。
等會藥酒消毒會很痛，為了防止劉長生亂動。
刺鼻的酒味很快瀰漫在空氣中，滿伯拿著溼漉漉的藥棉，輕輕的擦拭著劉長生的傷口。
劉長生的一張小臉蛋兒，瞬間騰的鐵青一片，被劉月瑤控在手底下的小小身體，繃成了一張弓，小嘴巴張大著，可是哭聲卻老半天下不來……
看到小堂弟這副樣兒，劉月瑤心疼得胃都抽搐了。
隨著藥棉的擦拭，劉長生額頭的傷口露出了原型。
是一個小手指頭大的窟窿，因為劉長生的使勁，鮮血正從那窟窿裡不停往外冒。
素來淡漠的劉月瑤都有些不忍去看了。
要是可以，她都願意自己來代替他受這份罪了！
等一下——
這個是窟窿，不是犬齒印？
劉月瑤的心裡燃起一絲萬幸。
好不容易，最艱難的清洗和消毒環節過去了。
接下來就是敷藥。
劉河明見林氏一副快無力的樣子，接過了兒子，劉鐵柱也上前幫著在那敷藥。
劉月瑤扶著林氏來到外面院子裡，順帶把劉長華給招了過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劉月瑤黑著臉道。
按月份，劉長華雖比劉月瑤大，卻從心裡還是有些懼怕這個彪悍的堂妹。
知道瞞不下去的他只得低著頭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基本情況，跟他先前說的那般。
確實是劉長生先撞翻了劉翠翠的被子，劉翠翠才會放狗出來咬。但前因卻是劉長華在院子裡耍，用彈弓打天上飛過的鳥兒，卻手滑打到了經過的劉長生。
劉長生受到驚嚇，才會撞翻了被子。
劉翠翠卻只看到劉長生撞翻架子的畫面，以為他是故意的，惱了，二話不說當即回屋就把狗給抱了出來。
放狗咬人。
快十一歲的劉長華見勢不妙，拔腿就跑了。
六歲的劉長生人小腿短，被狗一口就咬住了小腿。
林氏抹了把淚，接過劉長華的話茬往後說。
“本來我是隨長生一起過來的，半道上想起拿些雞蛋給你三嬸補身子，就折回家拿了，也就慢了一步進院子。”
“誰知，我一進院子，就瞅見長生躺在地上，那狗咬著他的腿不鬆口，差點沒把我嚇死。”
“你小姑在一旁冷著臉看，我放下籃子就衝過去攆那狗，那狗還要來咬我。”
“最後還是富小子在屋裡聽見動靜奔出來，扔了一隻鞋子過來才把那狗給嚇跑的。”
“富小子跑太快，還摔了一跤，也不曉得咋樣了，光顧著長生，也沒顧得上他……”
聽完這一切，劉月瑤的肺都快要炸開了。
“長生被狗咬得咋樣？那頭上又是咋回事？”她緊接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