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提那女子明明已過三十，容顏卻仍如十七八歲的少女般，貌美似富貴芙蓉，霧鬢風鬟，行走間金釵輕搖，一派高雅端莊的氣質。
如此一個神仙似的絕美女子，僅僅只是走動了一番，便令人移不開眼睛。
待她柔聲發問時，更是讓人如痴如醉。
賀雲婉一點都不吃她這套，她打小就聽管教她的嬤嬤說，昔日的太子妃良善溫柔，剛進東宮時夜夜獨寵。
次年卻是先皇駕崩，太子繼位，緊接著便是選秀。
太后為現在的皇帝選了三十多個秀女進宮，原來的太子妃成了皇后，卻也拗不過太后，只得夜夜垂淚。
皇帝為了平衡前朝勢力，加之剛繼位，朝廷事務繁忙，每月也只有四五日在後宮雨露均沾。
但不管皇帝有多忙，他每日都會抽空陪先皇后一起用午膳。一直到那一日，還是秀女的皇貴妃出現在了皇上眼前——
詩文裡都形容才子佳人那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可賀雲婉卻知道，不論皇貴妃有多麼無辜，她都插足了父皇與母后之間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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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皇貴妃並不無辜，盛寵三年，她從小小的貴人一路飆升到皇貴妃，地位僅在皇后之下。她是踩著多少具骸骨爬上來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緊接著太后向皇上進言，說皇后五年無所出，理當好好調理身子，讓先皇后分出一部分六宮事務給皇貴妃處理。
皇上極信任太后，母子情深，又捨不得先皇后日日操勞，便給了皇貴妃協理六宮之權。
一直到先皇后難產過世，皇貴妃協理六宮之權就成了暫代六宮之權。
到現在，繼後上位，皇貴妃也沒鬆口，交出六宮之權，連鳳印都拿捏在她手中。
皇后氣得牙癢癢，可無奈皇帝信任皇貴妃，又念在皇貴妃統管六宮得力的份上，根本沒想過要讓皇貴妃把鳳印拿出來。
加之皇后背景蕭條，皇帝並不打算讓後宮涉政，也就無形中限制了皇后的權利。
連辛者庫的最下等宮人都知道，現如今的皇后只不過是一個空架子，真正有權勢的還是皇貴妃。
腦中走馬觀花了許多事，擱在現實中，不過就是一個念頭的功夫。
賀雲婉看都不看她，邊收起長鞭，邊回頭看向宮門口，旁若無人道：“五哥，舞陽公主，你們還不進來找人，等會兒劉品若出了事，可就後悔都來不及了。”
她說的這麼明顯，皇貴妃鳳眸微眯，卻是笑了，看向賀凌霄：“雍親王已在宮外建了府邸，卻胡亂跑進後宮中，怕是不合適吧？”
“有何不合適的？你不是還叫了四個侍衛來給你看門嗎？難不成你叫人就使得，我叫五哥來就不行？”
論囂張跋扈的程度，賀雲婉跟從前的皇貴妃真有的一拼。
只不過一個是真跋扈，一個只是為了情趣而故意使出的手段。這些年，皇貴妃早就收斂了自己的性子，處處彰顯出貴妃風範，甚至隱隱有壓過皇后的風頭。
皇貴妃笑得越發明媚，一張保養良好的精緻臉蛋，根本看不出歲月的痕跡，瞧上去就如一個二八少女般，充滿了活力生機。
“婉兒既然這麼說了，那雍親王和這位……”
她蹙了下眉，美目茫然，似乎不知道宮裡頭怎麼又多了一位舞陽公主。
賀雲婉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別演了，你只是關上門過了三個月，不是消失了三個月。宮裡什麼時候有了一位舞陽公主你還不知道？”
話落，沈清晗便站在門口行了一禮：“臣女沈清晗，見過貴妃娘娘。”
再看賀凌霄，他連見到皇后都不會行禮，更別提對皇貴妃行禮了。
皇貴妃本也不惱，只是在看清他那張俊美清冷的容顏時，顯而易見地怔住了。
沈清晗凝眉不動，目光平靜地落在皇貴妃身上，將這個皇貴妃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
越看越是心驚，她始終都不懂，皇貴妃是如何保持住這如花美貌的？
而她的容顏已經足夠出色，為何會看著賀凌霄發呆？且那眸中，還極快地劃過了一絲狠辣。
沈清晗確定自己沒看錯，是狠辣。
她不由側頭看著賀凌霄，他身形瘦削卻筆直，足足比她高了一個半頭，站在她身旁，幾乎快要將她的頭頂罩住。
她承認他長得比皇貴妃更秀雅好看，但她怎麼看，也沒法從賀凌霄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賀凌霄先注意到的，不是皇貴妃複雜震驚的目光，而是沈清晗疑惑茫然的眼神。
他背過身，淡漠道：“我就不進去了。”
像是在說給沈清晗聽，又像是在說給皇貴妃聽。
他不進去也好。
沈清晗輕鬆了口氣，趁他還沒走遠，低聲道了句：“等我，我很快。”
“放心。”
賀凌霄走得不遠，沈清晗心下微定，跨入華清宮內，不做任何拐彎抹角，直接道：“貴妃娘娘，劉品若在哪？我要帶她回去。”
皇貴妃聞聲倒是回了下神，十分詫異道：“劉小姐？她怎麼會在本宮這裡？”
“你休要信口雌黃，我親眼瞧見孫公公把劉品若帶進了華清宮。”
賀雲婉氣得摔鞭指著她，眸光冷得出奇，就像是寒冬臘月屋簷下的冰柱，令人望而生畏。
皇貴妃真像是被她嚇到了，忙道：“本宮真沒有請劉小姐過來，不信本宮就叫出孫公公來作證，他今日也一直在後殿侍弄花草，根本沒出過華清宮。”
“你就一直胡說八道好了，沈清晗，我們去後殿搜，我就不信了，華清宮就這麼大，她能把劉品若藏哪兒去。”
“婉公主，你別欺人太甚了，本宮這兒可容不得你放肆。”
賀雲婉怎麼會把她的話放在耳裡？不把她罵一頓狗血淋頭就算不錯了，四個侍衛想過來攔，卻見原本躺在地上的韓嬤嬤一下坐了起來，朝他們幾個使了下眼色。
幾個侍衛會意，無形中把賀雲婉和沈清晗帶到了後殿的位置。
還沒踹開門，就聽見殿內傳出了男女壓抑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