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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撐得很辛苦

說是家,不過是無主的舊木屋,被馮若陵一番休憩,勉強可以遮風避雨。兩間木屋,一間寢房,一間客房,旁邊還有一間茅草屋是廚房。

木屋外面用木欄圍了一圈,馮若陵拉開木欄進入小院。

廚房裡有燭光在晃動,有個身影在廚房裡忙碌,不時有劇烈的咳嗽聲傳來。廚房的人咳嗽得厲害的時候,整個身體都躬了起來,光是聽著,都知道她有多難受。

馮若陵疾步走進了廚房,將手中的幾條海魚放下,急忙過去幫咳嗽的女子順氣。

“阿鳳,都和你說過多次了,晚飯等我回來再做,你好好歇著就行。”

柯鳳因為剛剛劇烈的咳嗽過,眼睛裡都是水霧,她抬頭看向馮若陵,只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她依舊有些氣喘,無法說話,只是唇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一抹嘲諷的笑來。

見狀,馮若陵一陣心疼,扶著她離開廚房,“廚房裡煙火氣重,聞多了你又該咳得嚴重了。你好好歇著,我來做飯。”

柯鳳沒有堅持,乖乖的被馮若陵送去了房間。離開之前,馮若陵還給秦翹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她手中,“喝口水,潤一潤嗓子。”

柯鳳順勢接了過來,感謝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馮若陵本來打算飯後再同柯鳳說今日聽到的訊息,見她又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他終於忍不住走到了柯鳳面前。

柯鳳疑惑的看著他,他蹲下身,看著柯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阿鳳,秦翹在南疆,她一定有辦法治好你的病的。”

房間裡沒有點燃蠟燭,很是暗沉。但馮若陵還是瞧見柯鳳的眼睛亮了亮,不過很快又暗淡下來。

“若陵,等大潮來了,你就離開,不要再管我。”柯鳳有氣無力的說道。

父親死了,柯家寨也沒有了。柯鳳不知道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

馮若陵目光一暗,他的雙拳緊緊的握著,“阿鳳,哪怕是為了我好好活著,都不可以嗎?”

柯鳳看了馮若陵一眼,眼中有著深深的愧疚。這段時間,一直是馮若陵護著她逃跑,如果沒有馮若陵,她早就被大榮國的人抓住了。

她很感激馮若陵,但是她心裡早就住了一個人,再也沒有多餘的位置,裝下馮若陵。

她眼中的愧疚刺到了馮若陵,他低垂下眼簾,隱藏住自己眼底的悲傷,“阿鳳不想報仇嗎?”

報仇?柯鳳自然想報仇。但她如今的身體如何,她自己最清楚。她並非是生病,才會一直不停咳嗽,而是內傷太重,傷了肺腑才會如此。

如果救治及時,她還能親自報仇。但命運就是這般不公,她和馮若陵意外逃到了這座漁村,出不去。傷勢越發嚴重,如今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罷了。

“若陵,如今我的身後已經沒有柯家寨了。害死我爹的人是大榮國的皇帝,想要報仇談何容易?”她一口氣說完,又開始喘息起來。

她難受的伸手捂住胸口,心口的位置彷彿被火在灼燒一般,下一秒她臉色一白,額頭上冒出不少冷汗來。她立即將捂著胸口的手上移捂住嘴巴,一口鮮血噴在她的手心裡,並順著她的指縫往外流。

“阿鳳!”馮若陵驚呼一聲,“我帶你去找大夫……”

柯鳳腦子裡一片暈眩,她用乾淨的一隻手抓住了馮若陵想要抱她起來的手,“不……若陵,沒用的。”

馮若陵卻不管,抱著柯鳳就去找漁村唯一的大夫。

海邊的夜晚風大,冷得厲害,馮若陵將唯一的披風蓋在柯鳳身上,抱著她健步如飛的去了大夫那裡。

“風婆婆,風婆婆!”他很快就跑進了漁村大夫的住處,風婆婆是這個漁村裡唯一的大夫,已經有六十多歲了。

風婆婆本來和孫女正在做晚飯,聽見馮若陵的聲音,二人立即出來檢視。便看見馮若陵抱著柯鳳一臉焦急的樣子。

“若陵哥哥,柯姐姐怎麼了?”風婆婆的孫女已經十六歲了,和風婆婆相依為命。

馮若陵著急的道,“晚上的時候忽然吐了一大口血,現在人已經昏迷過去。”

風婆婆已經為柯鳳瞧了一個月的病,對她的情況很瞭解,內傷嚴重。但以她的醫術,根本無法治癒。比起治癒她的內傷,這個小島上連藥材都難尋。

所以,這一個月的時間,柯鳳都是靠幾樣草藥吊著命。這些草藥,根本無法緩解她的內傷情況。這才導致柯鳳的內傷,越來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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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帶去我的房間。”風婆婆吩咐了一句,立即去尋草藥。

等馮若陵將柯鳳抱進風婆婆房間,風婆婆已經端了一碗顏色漆黑的藥汁過來,讓馮若陵將藥汁給柯鳳喂下去。

馮若陵看一眼漆黑的藥汁,好看的眉頭微微蹙了蹙,他心裡也十分沒底,“風婆婆,這藥……”

似是看出馮若陵在擔心什麼,風婆婆也不生氣,慈愛的笑道,“放心,這藥雖然無法治癒她的內傷,卻也不會加重她的內傷。但可以繼續吊著她的性命。”

“她的內傷……”馮若陵沉默了一瞬,看一眼風婆婆手中的藥碗,“她還能堅持多久?”

風婆婆搖了搖頭,“她的內傷拖了一個月,已經很嚴重了。能撐到現在,她已經十分辛苦……”

“還請風婆婆想辦法吊住她的性命,哪怕再多撐十日,也是好的。”馮若陵懇求道。

風婆婆嘆息一聲,“我盡力而為。”

似想到什麼,她忍不住問道,“過幾日就是大潮來臨的日子。你可是帶著她出海?她目前的身體情況,可承受不住海上的風浪……”

“我知道。”馮若陵將風婆婆做的藥汁端在手中,“我會讓人幫忙帶口信出去的。風婆婆可知道,此次出海的人中有哪位是值得託付之人?”

風婆婆知道馮若陵對柯鳳情深意重,不願意在柯鳳生命垂危之際離開,便告訴了馮若陵一個名字。

馮若陵感激不盡,“多謝婆婆。只要我夫妻二人能脫困,來日一定會報答婆婆的。”(未完待續)